年的照片,難以確認當年的狗蛋和城市之光是一個人。如果仔細搜尋,也許可以從老宅裡找到頭髮之類的物證,然而,經歷了二十一年之後,這些物證仍然可以和江亞的DNA做同一認定的可能性很小。第二,即使老宅裡的屍骨真是狗蛋父親本人,也很難在二十一年後立案偵查。因為當年狗蛋殺父之事並沒有人知曉,更談不上被公安機關立案。而故意殺人罪的追訴時效是二十年,超過這個時效之後,即使發現案件,也失去了追訴的可能,除非得到最高人民檢察院的批准。拋卻手續的繁瑣冗長,當地公安機關即使立案,偵破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與其讓這些旁枝末節干擾注意力,還不如把精力放在城市之光在C市犯下的數起大案中。
方木看看手錶,此時已是夜裡9點15分,如果現在動身,應該來得及趕回C市。
吉普車駛上公路,十幾分鍾後,方木看看後視鏡,無論是寂靜的羅洋老村,還是喧囂熱鬧的羅洋新村,都看不到了。
米楠一直在副駕駛位置上忙活著,先是仔細整理了在羅洋村提取到的物證,分別裝好後,又仔細的標註了編碼,註明提取時間和地點。最後,她開啟一個小記事本,一筆一畫的寫著。
“寫什麼呢?”
“工作日記。”米楠頭也不抬的向前指指,“專心開車。”
方木笑笑,不再開口。
不知為什麼,他很樂於聽從米楠的安排。幾年來,身邊共事的搭檔換了一個又一個。老邢睿智深沉,邰偉果斷勇敢,鄭霖暴躁衝動,肖望聰敏機靈,卻也人鬼莫辨。米楠和他們不同,她身上既有女性的細膩、冷靜,也有男人一樣的堅強和耐力。這次到羅洋村調查,如果不是米楠隨機應變,也不會這麼快就取得進展。
想到這次調查,方木把目光投向前面不斷延伸的公路。近二百公里之外,是正處於多事之東的C市。此刻,那裡應該是一片燈火通明瞭吧。不知道那縷強光,正在放出光芒,還是在角落裡隱忍不發?
事已至此,方木真的不知道該叫他什麼。城市之光?江亞?還是狗蛋?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從出生起就帶著一個恥辱的名字。親手弒父後,背井離鄉的他選擇了最好的朋友的名字。是對往昔依舊抱有留戀,還是一直對朋友有一個響亮的大號感到羨慕?
方木對他的瞭解僅限於15歲之前和36歲之後,在中間的21年,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遇到了哪些人,以至於讓他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他為什麼自詡為光,為什麼要甘冒風險去懲罰那些所謂的“惡行”?為什麼在對無冤無仇的人痛下殺手的同時,對一個智障的流浪兒童存有一絲善心?
在他身上有太多問號,這讓方木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他的一切。
正想著,方木突然意識到身邊的米楠已經停筆了。他轉過頭,看到米楠手扶著額角,半靠在副駕駛坐上,雙眼微閉,臉色很不好看。
“怎麼了?”
“車晃得厲害,眼睛花了。”米楠睜開眼睛,勉強衝他笑笑,“有點頭暈。”
方木急忙放慢車速,吩咐米楠去揹包裡找點水喝。米楠翻了半天,別說水了,一點可吃的東西都沒有。方木這才意識到,兩個人自從中午吃了半碗麵條之後,至今水米未進。
“再堅持一下。”方木滿懷歉意的說,“到下一個服務區,咱兩再弄點吃的。”
米楠嗯了一聲,就繼續靠在副駕駛座上閉目養神。
半個小時後,右前方隱隱出現一片燈火。服務區到了。
這是一個小服務區,只有旅店、餐廳、超市和公廁。方木停好車,直奔餐廳而去,才走了幾步就被米楠拉住了。
“怎麼?”方木仔細打量著米楠的臉色,“去弄幾個菜,我們好還吃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