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生著細密的絨毛,肌膚泛著奶白色,與其說這是一隻手,不如說是蹄子,前蹄,豬前蹄!
她瞪大了眼睛,垂眸看向自己身上。
圓滾滾的肚皮上一圈一圈的肉,四隻蹄子好像圓柱一般,因為剛才出生,所以渾身軟的厲害難以行走。
“哎?管事,這隻小白豬有點怪啊,眉心怎麼有一撮淺藍色的絨毛?是胎記麼?哪有豬剛出生就睜眼睛。”一個青年修士問。
另一個氣哼哼的道:“誰管它一隻豬怪不怪,快將這打掃乾淨回廚房覆命。”
“你看!它還流眼淚!”
“行了行了!興許是有眼疾,別管了。”
攸寧抬眼看去,自己的“兄弟姐妹”已經都出來了,紛紛拱在母豬身邊搶奶吃,她欲哭無淚的嘆了一口氣。
天下修仙者,淪落到她這步田地的,復有凡幾呢?
如此說來,這也算得上開天闢地頭一遭了。
周身皆是豬糞的臭味,她卻挑剔不得了,作為一個人的基本自尊。。。屁!
她還有什麼自尊!
這一夜,靈塔峰的後院豬圈裡,沒有人發現,角落中一隻新生的小豬,正掄圓了肥嘟嘟的手臂一邊捶打地面,一邊流著眼淚,口中不住的嘟囔咒罵著。
與此同時,玄清真人心念有所感發。
攸寧,她投胎了?而且就在靈塔峰!
他赤著腳隨手披上一件單衣,推門走出房門,漢白玉雕刻而成的欄杆下是萬丈深淵,隱約可見浮雲莽莽,耳聽蟬鳴聲聲,他駐足了。
遲疑了瞬間,他蹙著眉,朝著心念指引的方向走去,越走他的心越驚,後院,拐了三四折,路過廚房,便是飼養家禽走獸的地方。
他再沒有一絲遲疑,一股動物身上特有的臭味,差點將玄清真人燻暈了,掩著鼻子來到豬圈,正看見一隻通體雪白,額心生著一撮淡藍色毛髮的小豬,趴在邊上凍得瑟瑟發抖。
他的攸寧,人人敬仰的靈塔峰仙姑。
擁有一半仙人血脈的佼佼者,她,投生成了豬。
攸寧抬眼看著玄清真人,他的臉上充滿了詫異,驚慌和恐懼,還有淡淡的厭惡。
她受不了這樣的表情,與其讓他這樣嫌棄自己,她緩緩的用四肢爬行著,拱到了母豬身邊,母豬的乳投(河蟹)上還沾著其他小豬的口水,她一頭撲了上去,眼淚不可抑制的往下流著,猛然吸允著。
母豬被突如其來的小豬咬得疼了,哼哼了一聲,用蹄子,將她推開。
剛才下生的小豬哪能受得了這鐵蹄,攸寧不自覺的哀嚎了一聲,玄清真人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她顧不上半側身子摔得疼,再次爬了過去,這一次,她很乖,很聽話,輕輕的吸允著,母豬也沒有再推開她。
她不是攸寧,不是!
她只是一隻普通的小豬,她沒有廉恥之心,什麼也沒有!不要,請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求求你!
他看了她許久,許久。
他幾乎想不起攸寧生前的樣子了,她不是才死了幾天麼?自己已經多少年不敢看她一眼了?
他早就知道她的心意,卻又假裝不知道,若有若無的引誘她對自己側目,又若即若離的不靠近她,就這麼霸佔著她的心,又不敢真的怎麼樣。
他覺得自己很卑鄙!
這樣的心思,算得上寡廉鮮恥。
他曾為了這件事入關近百年,若非二十年前喬木突然隕落,還不敢出關。
他一腳踏入仙門,卻因為她,遲遲不能升至高仙。
再看她今日的模樣,他心中竟然生出一股惡氣,她怎麼能如此卑微!
匍匐在母豬身下吃奶的,不是他的徒弟!
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