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的腳步聲,像《命運交響曲》中的扣門聲,一下一下地嗑在我的心臟上,於是血液裡的僅剩的一點點倔強也變得柔軟,剛剛還想著再也不要見到他的那小小念頭——在他抱住我的那0。0001秒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久……”朔月從背後抱住了我,緊緊地抱住……一開始,他的手指因為不確定而有輕微的顫抖。而當確定了我是安靜的、並沒有死命地掙脫開時,於是把我摟得更緊了……
我的眼淚唰的流滿了臉頰……
大顆大顆的眼淚,像溫潤悲傷的珍珠,悄無聲息、緩慢優雅地沉入海底。
這幾個月的強忍和逞強終於在這一刻無聲地崩潰。
其實——
其實……還是喜歡著他的啊……
被他抱著的這種溫暖安全的感覺……怎麼都戒不掉,忘不了……
“智夏,智夏她死了。”朔月的聲音第一次有了些哽咽。
“智夏?”
“蘇智夏,就是你三個月前在巴黎看到的那個孩子。”
朔月抱住我,他溫熱的氣息一點一點地傳過來,漸漸暖和了我本來已經冰冷的耳朵。
“她是我在巴黎的一次舞會上認識的朋友,雖然看上去很瘦小,但其實是個很執著倔強的人。”他的聲音漸漸變得有點傷感。“上次去巴黎,她一直拜託我一定要過去見她一面的。但是後來……她忽然就……”
“就怎麼了?!!”
“我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跟她見面後本來只是想聊間而已,因為怕你誤會所以沒去你的房間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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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為什麼看到你抱住了她呢?!!”
“我正要轉身,她突然說自己很冷很冷,不停地發抖,整張臉比白紙還要蒼白。”朔月似乎一下子掉進了三個月那可怕的回憶裡……瞳孔裡一片灰暗。
“她病了?”
“不知道……我抱住她,開始她還笑著說好一點了,可是嘴唇卻越來越蒼白……後來在送去醫院的路上就昏迷過去了。剛到醫院,醫生就宣佈病人已經死亡了……”
說到“死”字時,朔月把我抱得更緊了……他的聲音始終沙啞,輕微地哽咽著……
“朔月……”我該好好安慰他嗎?那個蘇智夏應該是他心目中很重要的人吧?
可是我只能被他抱著,什麼都說不出來。
“因為這件事情,我在巴黎逗留了很久,因為要配合警方的調查,而且根本就聯絡不到你。你說要分手的時候,我剛好在警署,根本不方便說話。後來等我出來,你的手機也關了,打電話問KIKI,她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而清流又不在國內。”
“那你可噎…”我正準備說他可以來我家找我的啊,突然想起我從來就沒告訴過他我家在哪兒。那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我不是一個好男朋友。交往了這麼久,我居然連你家在哪裡都不知道,根本就找不到你!!好不容易等到了開學,你卻一直都不肯理我,故意避開我。”
“那……”我不想在我家這個話題上繼續牽扯下去,於是故意把話題叉開:“那智夏她的死因是……”
“不知道。我一直都還不知道。”他搖搖頭,既迷惑又失落。
身邊的行人還是來來往往,儘管擁抱著,我們卻像是兩個陌生人。他面板上的味,也不再是我熟悉的味道……我忽然明白,其實不管是不是誤會,從三個月的那天起——我們之間就被設下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智夏她真的死了。
在朔月的懷抱裡忽然死去。
這夢魘太過盛大……
即使並不是朔月的錯,可是……這件事情留下的陰影,怎麼可能在短短的時間裡就消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