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對面樓頂的天台上,有一個冷冷的人影,似乎正注視著這邊。
那是誰?是特意救我的嗎?
“邪惡版麥兜”的臉頰上有一道鮮明的劃痕,正往外滲著血絲。“可惡!臭丫頭你還玩陰的?”她還想再揍我,卻被旁邊的瘦猴臉生給拉住,“這丫頭好像身後還有人罩著呢,算啦算啦。”
就這樣,這兩個惡劣生終於罵罵咧咧地走了。我趕緊跑上了對面樓頂的天台。
呼……
一陣大風襲來,風中加著細小的沙礫,幾乎迷到我的眼睛。
天台的最右邊,一個生正獨自坐在樓頂臺階上,一邊聽音樂一邊眺望著遠方。
“對不起,打攪一下好嗎?”我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那個生摘下耳機,轉過身來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很久之後再回憶起,我仍舊覺得她的這個轉身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那一刻完全被她獨特的氣質鎮住,整個世界都偏離到另外一個磁場。
她嘴唇微妙而動人的弧度,在大風中凌亂紛飛的長髮,手指上冷華麗的十字架彩繪。還有眼神。那犀利的瞳,是月下鋼琴漆黑的滑奏。
彷彿聽到宿命的大門那一刻被徐徐推開——
吱呀。發出那麼悠長深遠的一聲。
“剛剛……那個……剛剛是你救我的嗎?謝謝……”
“……”她扭過頭去,不理我。
“我……呵呵,那個那個我不是故意要打攪你的啦,我只是想跟說聲謝謝,還有……”
“……”還是不理我。她從牛仔褲的口袋裡摸出一包被擠得皺巴澳煙,咖啡細瘦的More,很襯她修長的手指。
“我媽媽說過孩子不要抽菸啦,對面板很不好的……”
“羅嗦。”她終於地回了我一句,算是表示沒有忽略我這個人的存在。暈,果然是磁場跟我完全不同的人,超酷的。
卡嚓。
卡嚓。卡嚓。卡嚓。
打火機重複了好幾次,可每次還沒碰到菸頭,火苗就被樓頂的大風呼地吹滅了。
“喂……你啊,為什麼一個人坐在這裡呢?風這麼大,吹太久會感冒的哦……”我不由得裹緊了身上的外套,略略有些發抖。
“不覺得這大風有翅膀嗎?”她看著遠方大片飄往天邊的流雲,眼神安靜。“好像隨時都可以跳進去,被神帶走。”
好像隨時都可以跳進去,被神帶走……
從來沒有聽過人這麼形容樓頂的大風。又高傲又脆弱,又浪漫又絕望。
——忽然很想很想跟她成為朋友。
“呵呵,我叫久哦,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因為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對你很好奇啦,很想認識一下子,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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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理會我傻乎乎地伸過去的手,而是把手裡的煙摁滅,沉默地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灰塵。起身的一剎那,她胸前鑽石十字架的光芒一晃,幾乎要刺暈我的眼睛。
“呃,你的十字架好特別……”
“不許碰它!”
“對對盯對不起……”我馬上尷尬地收回了手,臉蛋唰地滾燙滾燙,“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如果你不喜歡的話,那就算了……”
唉,難得遇到一個人讓我想認識一下,結果人家完全都不甩我。
“……”她走到天台的那一邊仰望天空,拂身而過的空氣裡留下一陣淡淡的薄荷菸草味。
冷。
冷到骨子裡。
她的冷就是全部的自己。在黑暗裡強烈地發光,不管那是怎樣奇異的冷和不能被大眾接受的。整個世界都不放在眼裡,只是眼神肆意地凝視你,黑粘稠的血液裡怒放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