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也改變不了世事。
正在思緒拂動之際,我恍惚聽見了顧容易的聲音——“寧真。”
“嗯?”我茫然轉頭,望著顧容易,等待著他的話。
他也轉過頭來望著我,眉目如同遠山,飄渺蒼茫。他望了我好一會,緩慢展開笑顏:“沒什麼……我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
我們之間,似乎又罩上了濃重的曖&昧。
此時,小猴子已經歪在他懷裡睡著了,我便輕聲道:“今天真是麻煩你了,太晚了,我先帶她回去睡覺。”
我從顧容易懷裡輕柔而堅定地抱過小猴子,這樣近距離接觸,不可避免地與他有了身體接觸。他的身上有沐浴露的清香,他的面板光滑而溫暖,他的身姿挺拔而穩重。
他叫住了我:“寧真,我這個人在你心中始終是不可靠的吧,所以你才會有那麼多的顧忌。”
他的聲音在夜色裡聽來清亮柔潤,卻摻雜著淡淡的挫敗。
我心頭一震。
是的,顧容易很聰慧,他看似難搞,但卻能輕易看透世事與人心。
我所設想的與顧容易在一起後會產生的感情生活種種困難險阻的前提,便是顧容易的不作為。
我確確實實是將顧容易想到最壞的程度,我猜想他會在與我感情變淡發生爭執時覺得自己在婚姻上受到委屈,我猜想他必定會在擁有自己的親生骨肉之後對小猴子的愛不再像原來那樣單純。
其實這也並不是壞,只是人之常情。
還是那句話,我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不相信人性。
在感情中我受過重傷,明白一個男人在愛你時可以將你如珠似寶珍惜,在不愛你時便可以棄如敝履丟棄。
我不敢敞開心扉完全信任任何一個男人。
我知道這樣做便無法在感情中盡興,但這已經成為我自身情感的保護機制。
我垂眸望著小猴子甜甜熟睡的包子臉,聲音有些澀:“顧容易,並不是你不好。只是……如果我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可是寧真,如果早點遇見你,我可能不會愛上你。”顧容易的話如影隨形:“你知道嗎?我愛的就是現在的寧真,是經歷了過去那些事堅強撐到現在的寧真。”
晚上,我躺在床上,雙眼直直盯著天花板——天花板上,便是顧容易的臥室。
我以為早些遇見,我們便能無所畏懼地相愛,但顧容易的話卻讓我陷入沉思。
是的,之前的寧真與現在的寧真並不相同,之前的顧容易也與現在的顧容易不同。我們都是經歷過感情的挫折與人世的複雜,才成長為現在的我們。
當時的顧容易年輕而熱愛自由,當時的寧真軟弱而喜歡依賴,這樣兩個人的相遇,更大的可能是擦肩而過。
顧容易說,他愛的就是現在的我,是經歷了失婚打擊之後仍舊堅強存活的我。
這樣的話,像是溫泉水,浸得我一顆心暖融融的。
很多事情,顧容易沒有問,我也沒有說,但他就是知道。
這樣的默契令我感動欣慰。
可是感動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黑夜中,我發出了濃厚的嘆息。
隔天早上,因為顧及小猴子消化不&良的腸胃,我便給她熬了清粥做早餐。小猴子是個無肉不歡無油不歡的重口味,一見清粥小菜頓時癟嘴,鬧著說要吃煎雞蛋。
我皺眉:“你忘記昨晚上肚子疼了嗎?”
小猴子眨巴著淚眼,道:“我不疼,顧叔叔給糖吃我才說疼。”
我聽這話不對勁,忙詢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小猴子禁不住我逼問,一會就道出實情:原來顧容易與她合謀,讓她晚上假扮肚子疼,逼我帶著她去找顧容易,顧容易答應事後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