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沉默著沉默著,平凡猛地轉身,動作大得將桌上的茶杯碰倒,摔在地上,碎成兩半。
平凡媽在裡屋聽見,高聲道:“平凡啊,你急什麼呢,快拿拖把把水拖乾淨。”
可是喊了半晌,也不見動靜。
平凡家十歲的小侄女走進來報告:“小姨剛才跑出去了。”
平凡在奔跑,在新一年的凌晨,一路上沒有計程車,她只能跑,跑得急,跑得快,目的地是尹越家。
就在剛才的那一刻,她作出了決定,她要爭取。
這輩子,平凡從沒爭取過任何東西。
是自己的,永遠是自己的,反之亦然——這便是平凡的處事原則。
這才明白,以往的不想爭,不願爭,不過只是因為誘惑不夠。
尹越,因為是尹越,那麼即使再如無勝算,平凡也要踏出去。
至少,在今後的漫長歲月中,自己不會因為當初的不作為而悔恨。
只要努力過,只要付出過,那便沒有什麼好後悔的。
所以平凡在奔跑,在漆黑清冷的大年初一的凌晨奔跑。
到達尹越家門口時,她滿額汗水,髮絲散亂,背脊上潮熱得很,於是緊緊敲門。
手指關節碰觸著門板,僵硬的金屬防盜門將肉體磕紅。
一下一下一下一下地敲,平凡的身體也一下一下一下一下地冷下去。
尹越沒在。
或許是回家了,或許是……在方顏那裡,平凡不得而知。
掏出電話,一連打了三四個,那邊卻不接。
是故意,還是說,已經換了號碼,平凡同樣不得而知。
原來,沒有人是會在原地永遠等著你的,當她回頭時,當她想要努力爭取時,一切已經無法改變了。
平凡背靠著尹越家的門,慢慢地滑在了地上。
門內,有她熟悉的一切,有她所依戀的一切,只是,這扇門可能永遠地,將自己給阻隔了。
平凡坐在地上,任由冰冷從臀部傳入身體內,用雙臂環繞著自己,緊緊地,牢牢地,狠狠地。
現在的她,什麼都不想做,只是想要將身體靠在門上,儘自己最大程度地感受尹越的氣息。
因為很有可能,這是最後一次,他和她的接觸。
明天日出之前,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我們或許會活,或許會死,誰也無法得知。
此刻的平凡,內心在懺悔。
在懺悔自己的懦弱,更重要的是,在懺悔當初為什麼沒有對尹越再好一點。
因為今後,她恐怕再也不能對他好了。
原來,這才是世界上最痛的事情。
再悲傷,人還是能入睡的,像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平凡想要脫離現實,想在夢境中重溫過去。
眼皮開始打架,在大冬天室外睡著,平凡想自己也許是不要命了。
可是人生難得幾回狂呢?
睡吧,睡吧,平凡也任性了一回。
入睡之後,身體開始飄,一寸寸地向空中移動,有那麼一瞬間,像是能在空中俯瞰著地面的自己一般。
可形勢忽然急轉直下,平凡從空中墜下,直接落在了地面上。
腦袋磕在冰冷的木地板上,平凡疼得淚花直冒,自然神智也清醒了。
回憶了下,好像剛才是有人開了門。
睜眼,發現自己進了屋,而屋主正看著自己。
照舊的面癱臉,但仔細看,可以發現眼內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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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剛才還是傷心欲絕的狀態,可前提是尹越不在,在此刻的狀態下,卻是有點子小尷尬來著。
情況是這樣的: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