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想想看?你現在要是也像劉星明那樣做,你的手下照樣聽你的!你是一把手,你有權指手畫腳,你有能力一手遮天!”
“濟運,你今天太激動了。”熊雄語氣低下來了。
李濟運也熄熄火氣,說:“我為你考慮,也請你儘快處理。還有劉大亮,趕快做工作讓他出來。我聽說他不願意出來,他要待在裡面。為什麼?等著同你們算總賬!”
熊雄說:“好吧,我知道了。”
下午,縣政府來人把舒芳芳接走了。舒瑾已勸了她幾個小時,這孩子孤苦無助,臨走時就像要上刑場似的,趴在舒瑾懷裡不肯起來。李濟運拍拍舒芳芳的肩膀,說:“孩子,你現在要堅強些,媽媽今後就靠你了。放心,你家的事李叔叔會管到底。”
送走了舒芳芳,李濟運把自己關在洗漱間,忍不住失聲痛哭。他拿出手機,發了簡訊給熊雄:烏柚縣曾有人在拘留所自殺,國家賠償三十萬。熊雄沒有回覆資訊。整個下午,李濟運無數次掏出手機,都沒有看到熊雄的資訊。
李濟運的睡眠越來越糟糕,通宵通宵地睡不著。稍稍睡著,又總是噩夢。有迴夢見滿口的牙碎了,自己包著嘴巴咔嚓咔嚓地嚼。還夢見自己把肋骨一根根抽出來,肋骨上居然沒有生血,而是烤熟了的肉。每回噩夢中醒來,都心短氣促,冷汗長流。
老是有同事問他:聽說烏柚前縣委書記是李主任您檢舉的?
他有時會說:縣裡人大、政府、政協三大家一把手聯名檢舉的。
有時又說:縣委書記殺了我哥哥。
或者說:我哪有那麼勇敢!
總之,他想把事情弄得含含糊糊。
外頭流傳一個段子,說是省交通廳有個副處級幹部,叫做李濟運。李濟運要調到省裡來了,手續都還沒有辦完,他乘車經過家鄉的大橋,突然叫司機停車。司機覺得奇怪,這座大橋可是禁止停車的呀?可領導叫停,那就停吧!李濟運披著黑色風衣,緩緩地下了車。夜幕剛剛降臨,他一手叉在腰間,一手撫摸欄杆,遠望萬家
燈火,飽含深情地說,家鄉的變化真大呀!李濟運知道自己榮調省裡,這可是人生重大轉折,日後必定衣錦還鄉。他有些情不自禁,就把多年以後的風光,偷偷兒提前預演了。好像那些老將軍,戎馬倥傯大半輩子,暮年還鄉,百感交集。
劉克強打電話來開玩笑,他才知道這個段子又換了主人公。李濟運在電話裡罵道:“他媽的,僅僅把軍大衣換成了我的黑風衣!交通廳這地方小人多。”
“你們那裡最近有點兒那個。”劉克強含含糊糊地說。
李濟運問:“劉處長,你知道情況嗎?”
劉克強說:“哪天見面再聊吧。”
劉克強說得隱晦的事,到底是什麼?他有種不想往下想的預感:是否田家永會出事?
李濟運天天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田副廳長接受調查去了,同時進去的還有三位處長。馬上又聽到新的訊息,高速公路管理局局長和兩位處長也進去了。交通廳人心惶惶,不知道還會有誰進去。大家見面只點點頭,絕不多說半句話。同事間也不串門,都關在自己辦公室。
李濟運想到的盡是田副廳長待他的好。他老想起春節後那次同鄉聚會,飯後他送田副廳長回去。電梯裡,慘白的燈光下,田副廳長面色憔悴。他就像看見自己的父親老去,心裡隱有大慟。
賀飛龍寄了請柬過來,定於七月二十四日在紫羅蘭大酒店為他父親七十大壽擺宴,恭請李濟運主任光臨。李濟運把請柬往桌上一丟,心想賀飛龍越來越把自己當人物了。又想,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同李家的過節?仔細琢磨,又發現賀飛龍很精明。他自己裝得沒事似的,你還不好怎麼點破。李濟運肯定是不會去的。可都是面子上的人,不去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