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症狀消失後,司真反而開始失眠。夜裡睡得總不安穩,容易驚醒,身邊稍有點動靜,醒來便再也睡不著了。
以前喬赫回來休息一晚離開,她睡得死甚至都察覺不到,現在只要他一上床,輕微的動靜便立刻會讓她醒來。
肚子越來越大,翻身的動作也變得有些吃力,她被吵醒之後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踏實,難受得焦躁。
吵到她幾次之後,晚上若晚歸,喬赫便會到隔壁房間去睡。
然後,有時候司真甚至幾天都見不到他一面。
彎腰和下蹲也變成了非常艱難的動作,而她的小腿很容易浮腫抽筋,疼的時候自己按摩不到,痛苦便是雙倍的。
陳姨給她準備了一個無線呼叫器,很小巧,可以隨身攜帶,需要的時候按一下,陳姨不管別墅的什麼地方都能收到,馬上便會趕過來。
那天晚上,司真在抽筋中醒來,小腿疼地幾乎動不了。她伸手去摸床頭的呼叫器,卻不小心掃到了地上。她撐著坐起來,開啟壁燈,艱難地將腿挪下床。呼叫器掉進了桌子和牆的縫隙處,她彎不下腰,試著拿東西夠了幾下,夠不到。
她撐著床,扶著牆,自己在房間裡慢騰騰地走了一會兒,抽筋的症狀絲毫沒有緩解,反而疼出了一頭的汗。
她有點受不了,開啟房間門,扶著牆,慢慢地沿著走廊往前走。
深夜的別墅靜悄悄的,亮著的壁燈並不能緩解她的害怕。她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心臟砰砰的跳動在沉寂的環境裡清晰可聞。
好不容易挪到樓梯,她緊緊抓著欄杆,走下臺階。
“陳姨……”她艱難地往下走,邊叫了幾聲。
很快陳姨便披著衣服出來了,換忙上來扶她:“又抽筋了嗎?”
“嗯,疼。”她帶著委屈的鼻音,眼眶有點泛酸,“呼叫器掉了,我撿不起來。”
“沒關係沒關係,”陳姨攙著她從樓梯上下來,哄著,“一會兒我給你撿,明天多準備一個,再掉了也不怕。”
秋夜已經有些涼意,她只穿著薄薄的睡裙,剛又出了一身汗,落下去便覺得冷。陳姨給她蓋了一條毛毯,把她的腿小心搬到沙發上,手法熟練地給她按摩。
背筋的劇痛過去,陳姨扶著她在客廳裡走了幾圈,輕聲跟她說著話。
折騰一通,已經快四點了,她有點餓,忽然想吃麵條,清湯掛麵,燙幾葉子青菜,漂一點小蔥花那種。
她堅持要自己煮,陳姨便在一旁給她打下手,小心盯著。
司真煮了兩碗,硬拉著陳姨一起吃。熱騰騰的湯麵入腹,暖和又滿足。
“以前喬赫也喜歡吃這個。”她忽然說。
那時候他們住在公寓,周內的晚上九點她才從伯克利下班,跟喬赫一起回家,常常就簡簡單單煮兩碗麵,兩個人一起吃。
可是她已經很久沒有給他做過東西吃了。她覺得自己是一個很不稱職的太太,什麼事情都沒有為他做過。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甚至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陳姨嘆道:“先生工作很辛苦,這幾天都是凌晨才回來。”
司真沒說什麼。安安靜靜吃完麵,被她攙著上樓休息。走到臥室門口,停了一下,望了眼隔壁緊閉的門。
日子仍然繼續著,司真的活動範圍侷限在別墅的幾百平米範圍。
懷孕讓她的腦子越來越遲鈍了,但她一直堅持做一些翻譯的工作,雖然效率不高,看幾段就會累,但不肯放棄,她不願意讓自己真的變成一個一無是處的米蟲。
隔壁的白太太偶爾會過來陪她說說話,交流一下廚藝。
某天早晨醒來,司真左手的無名指上多了一枚素圈。心裡起了一些漣漪,可是轉過身,身畔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