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想想她又覺得好笑,忍不住回頭看著自家夫君,心裡笑了:其實情之一字,不過是投契交心,若是傾情於對方,自然覺得便是天仙下凡也是不如的,歸根結底,還在於心,容貌再好,贏來的也不過是讚歎,唯有心底那一人映入眼簾,才能喚起如春潮春水春花般的歡喜……
許是有明德帝坐鎮的緣故,宮宴倒是十分喜慶平和,若說唯一讓如箏感到意外的,便是自家祖父老國公借宮宴之機正式嚮明德帝請辭,明德帝再三挽留不成,便下恩旨賞老國公雙俸榮養,又當場封世子蘇清辭為定國公,端的是恩寵有加。
宮宴一直到未時末才結束,按照慣例,明德帝和後宮主位的娘娘們自招了臣子和命婦們去宮裡閒坐閒談,如箏自然是被凌貴妃點了到永盛宮閒話,她也知這所謂的閒話家常並非表面上這樣簡單,便存了三分小心。
眾家命婦列隊到永盛宮行了禮,凌貴妃便笑著讓她們平身,又賜了座位,如箏按次序在末位坐了,微笑著垂眸聆聽貴妃之言。
如箏雖然並不如其他一些上年紀的命婦一般,陪著凌貴妃說笑,卻也是十分上心聽著眾人話語,雖然大部分都是語焉不詳地打機鋒,但如箏這段日子一來聽蘇有容說了不少朝堂上的事情,倒是也能聽出個三四分,尤其是凌家兩位夫人說了些北狄的事情,更是引得她側耳仔細聽著。
不多時,凌貴妃又令宮婢給諸位夫人上了茶,便抬頭看著末位上坐著的琳琅如箏等人說到:“今年咱們京師裡喜事真是多,眼見我這永盛宮裡也熱鬧起來了……那邊是如箏和琳琅吧,快到前面來說話兒。”
如箏聞言趕緊起身,又伸手扶了行動不便的琳琅,雙雙到凌貴妃座前行禮,凌貴妃笑著伸手虛扶:“快起來,不必多禮,琳琅還帶著身子呢。”
如箏和琳琅這才起身,凌貴妃又讓人給搬了錦凳,二人忙謝坐欠身坐下。
凌貴妃端詳著琳琅,笑到:“崔家的孩子,果然是美人兒,倒是都便宜了咱家的孩子了……”說著還轉頭看了看凌家兩位謝氏夫人,武威侯夫人陪著笑,心裡卻也是微微一動:這樣模糊含混的,聽著像是說琳琅和凌朔風,內裡卻是含了說恭王和瀲灩的事情……這便是向凌家示意了。
如箏也隱隱聽出了凌貴妃的意思,面上卻不顯,只是陪著笑,凌貴妃又問了琳琅生產的日子,近日的情形,謝氏夫人一一答了,又說大夫把脈說八成是個男胎的事情,凌貴妃又是一陣讚歎,只說凌朔風有福氣。
說笑了一陣,凌貴妃又轉向如箏:“箏兒也算是我的表侄女,此次還是第一回正式見呢。”
如箏見提到了自己,趕緊起身行禮,凌貴妃笑著衝她招招手,如箏便上前恭順地低下頭,凌貴妃拉起她的手端詳了一陣,笑到:
“人都說箏兒像姨母,如今離近了一看才知此言不虛……”她笑著拍拍她手:“你的兩個表姐都是我的兒媳婦,你的事情我倒是聽了很多呢,你也半算是我們凌家的女兒,凌家的女孩子都是靈秀,溫婉,又忠貞的,箏兒你雖然不姓凌,身上這些凌家人的味道卻是很濃,表姨母很喜歡你。”
如箏見她換了稱呼,自己卻不敢託大,趕緊福身言到:“娘娘謬讚了,是娘娘和兩位王妃殿下錯愛,民婦愧不敢當。”
凌貴妃見她知進退,本來不過是想要拉攏一二,此時倒真生了幾分喜愛的心思,當下笑著向旁邊一招手,便有宮婢端了一個蓋了錦緞的盤子上前跪下,凌貴妃拿起上面一個陽綠的翡翠翟頭釵,遞到如箏面前笑到:
“雖然你現在還不是命婦,但蘇將軍才華橫溢,你早晚也能用上這翟紋的,如今我便將這釵贈予你,算是見面禮,也算是勉勵吧。”
如箏聽凌貴妃話裡的意思,又想到自家夫君和恭王的關係,知道這翡翠釵自己是不能辭的,當下便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