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是要把它握在手上的,如這璧還山,如這王座,如杜衡。
他悔了自己往前的性子,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既然現在想通透了,就不該再錯下去了。
杜衡奪來狐珠交還給他,便是要他回璧還山來的意思,他再不能推拒、泯了杜衡最後這點期望,何況他的狐珠既然被取回來了,那依九琰的本領,是定不能再為王的了,他也沒道理舍下這一山大大小小的族人不管,是須得回來處理事務的。
這也沒有關係,狐狸在心裡對自己說,除了杜衡,他的一切都已經回來了,他有十分的把握,管好這璧還山,同時,無論天涯海角,無論花費多久,他也會把杜衡給找回來,哪怕杜衡已不在這世上,他也要尋得杜衡的轉世來,才不會允他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消失。
呵……杜衡,你說我再等不到你了,我卻是不信的,你連我的名字都能蒙對,那我要想尋見你,還會比它更難?
狐狸咬著牙,低低地笑了一聲,聽見開路的小狐狸恭敬地道:“大王請莫要往兩旁看,怕汙了您的眼睛。”
他有點兒莫名奇妙,這才注意到不知幾時起,地上就開始顯著斑斑的血痕了,他嗅了嗅,發現空氣裡殺戮的氣息未消,還是不禁往路旁看去。
隨在身後的小狐狸匆匆地喚:“大王,別……”
狐狸不耐地嘖了一聲,冷冷地斥過去:“有什麼好怕!”
小狐狸畏畏縮縮地道了聲是,委屈地垂了頭。
狐狸到底還是暗暗倒抽了一口氣,路邊的凍著霜的草叢裡,依稀可見不少血跡斑斑的屍體,各色妖怪都有,半掩在雪裡,分外淒涼。他不禁攢起眉頭,冷聲問道:“怎麼回事?”
領路的小狐狸接過話來,認認真真地答道:“是前兩日,天庭突然派了兵下來,二大王領了附近山頭的人與之搏鬥,大王回來的急,戰場還不曾清理乾淨,望大王恕罪。”
狐狸冷冷哼了一聲:“他真是厲害的很,居然招惹到了天庭上去了?”
小狐狸垂下頭:“具體為何小的也知道的不很清楚,大王可以問問宮裡的大人們。”
狐狸便搖了搖頭,不屑地道:“罷了,他的爛攤子,我也懶得知道。”
說話間,族裡的元老們已經領了一隊的侍從迎面而來,見到狐狸的身影,齊刷刷跪下,高聲唱到:“恭迎大王。”
狐狸由他們簇擁著行進議事的殿裡,重又坐在那張白玉雕的王座上,卻也察覺不到太多的欣喜。
他累了一般按了按額角,懨懨地問:“既然回來了,過去的事我也不多問了,告訴我,現在九琰怎樣了?”目光卻是明利地,把座下一眾垂首而立的臣子們冷冷掃了一遍。
片刻寂靜,然後一個黃衣長鬚的臣子步到階下,躬身行禮,沉痛地說:“二大王已經不在了。”
狐狸的眸子驟然一緊,倏爾慢慢地放了松,他用手撫額低笑了幾聲,也不知心裡是哀痛還是歡樂,畢竟最絕望的時刻已經過了,又畢竟九琰是自己的弟弟。
他沉了聲道:“屍體呢?領我去看看吧。”
狐狸被帶到宮殿後一處空曠的地方,他記得這兒,在還小的時候,他時常和九琰在這兒玩樂的,包括修習武藝術法,也不知在這兒灑了多少的汗,又留下了多少的笑。
他記得山裡最清的那條山澗,就在這空地邊潺潺地流過,現在他果然看見了。
只是這個冬天太冷,那條山澗都覆了冰,一隻通身雪白、尾尖上卻點了金黃的狐狸一動不動地伏在上面,身下淌著一灘的血。
狐狸一步一步走過去,頭也不回地責問身後的人群:“為何留得他在這兒,不給殮起來!”
臣子的聲音顯得有點兒為難:“是,是來這兒的一個道士說的,說誰也不要動他,只等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