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放寒假,孟時回來老家跟奶奶住。
孟時這輩子最喜歡的一隻貓,叫胖胖,很肥很圓。
冬天的時候,沒有其他的去年裝置,很冷,抱著貓睡,很暖和。
孟時喜歡胖胖,晚上睡覺非要抱著它。
半夜的時候,胖胖可能是想出去抓老鼠,孟時不肯,非抱住它把它按在被窩裡。
結果,胖胖怒了,一口咬在了孟時的手背上。
這一口,很狠。
鮮血立刻就流了出來,在胖胖鬆口跑掉之後,孟時甚至能看到傷口裡面泛白的皮肉。
很深,即便是後來好了,這四個牙印的疤痕,也清晰地伴隨了孟時一輩子,很多年後已然很清晰。
當時,奶奶就睡在床的另一頭,一個被窩裡,孟時哭著喊奶奶,說貓咬她了。
可是奶奶就咕噥了一句,翻個身就又睡了,任憑孟時哭,也沒管她。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孟時的手背,被咬的地方已經腫得很高了。
當時奶奶怎麼說的,孟時現在已經完全忘記了,她只記得,奶奶並未安慰她啊什麼的。
後來,她跑去了距離自家村子不足兩公里外的魯營村,就是外婆家。
外婆一看到孟時的手,立刻就嚇了一大跳,不由分說帶孟時到鎮上去打針。
至此之後,雖然孟時還跟奶奶很親近,但到底心裡已經有了隔閡。
長大後,她曾經想過,當時是半夜時分,冬天的夜,冷,人們睡得沉,或許是因為奶奶根本就沒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麼吧。可心裡就是一直有疙瘩,解不開。
奶奶現在幾十公里外的大姑家住,老宅裡就只有爺爺一人。
爺爺的身體很好,一直到死,他的身體一直都不錯,死亡是突發的。
這會兒,爺爺也才五十多歲,這在農村,都屬於壯年勞力,甚至七八十依舊下地幹活的,也很多。
割麥,爺爺自然也要幫忙的。
因為是全家齊上陣,所以外婆和孟時在孟家老宅裡做飯,燒水給他們送地裡,爸爸媽媽大舅外公爺爺一起,先割孟家的麥子。
孟時除了三個已經結婚的姑姑外,還有一個未出嫁的小姑,和一個為成婚的小叔,都在外地打工,這會兒是敢不回來的。
孟家的地也比較多,大約有十七畝左右。
每天早上五點鐘出發去地裡割麥,涼快,白天頂著烈日干一天,晚上到十點多才收工!
這種不知辛苦的日子,孟時覺得已經很遙遠了。
實在是太苦了。
真正體驗過的人才能知道,在炎炎烈日之下,從早到晚不停歇地幹活……
可農村家家戶戶都是這麼過來的。每次在地裡割麥,又熱又累的時候,爸媽就喜歡跟孟時說,“時時你看看下地幹活苦不苦,好好學習,考上大學以後坐辦公室。”
這樣的話,孟時從小聽到大。
孟家的麥子,沒日沒夜地割了五天。
等把麥子全都拉回到麥場堆成麥垛的時候,還是烈日炎炎,一點兒要下雨的意思都沒有。
孟時不禁猜測,是不是自己真的記錯了?
還是說,自己重生了,有些東西也跟著改變了,包括天氣?
割麥這種情緒也會傳染,孟時家割麥的第一天,別人都很疑惑,打趣怎麼割這麼早。
但是到孟時家割到第三天,割了一半的時候,村裡其他家也忍不住了,也開始動手割麥。
這麼一割,就是全村都開始割了!
人們都說,咱們村今年肯定是這一片兒最早割麥的。
孟家的麥子割完,就改割外婆家的了。
外婆家的地少,只有十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