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蓮細長的眼睛眯了起來。
那人用另一隻傷痕累累的手撫摸著戴金鍊的手:“蓮宮主,這些年來……過得可開心了?”
重蓮睜大眼,臉色微微發白:“大師兄。”
那人抬起頭。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連我也不例外。
一張極其可怖的臉,似乎是被一群動物狠狠齧咬過,大條小條的傷疤沒有規則地胡亂交錯,完全不成人型。
光看他的臉,已經無法猜測他的年紀。
只有那雙眼睛,依然是英氣十足。
卻帶著十二分的憎恨。
“蓮宮主認錯人了。在下姓般,名玉磬。字,涅盤。”
第三十章 英雄大會
暖風吹過,般玉磬的頭髮被吹得揚起。
一道斜長的傷疤一直從眼角蔓延到髮尾,極深極粗,估計受此傷的時候人差不多一命嗚呼了,也不知他是如何活下來的。
重蓮握緊凰羽刀,躍到了擂臺上。
陽光灼目。
兩顆芙蓉耳釘閃著銀紅相交的光,刺得人眼微微生疼。
般玉磬從輪椅下拿出一把翠玉長弓,佈滿傷痕的手輕輕撫過弓身。
“蓮宮主,我們多久沒在一起練武了。”
重蓮沒有答話,只轉身對主持人道:“重火宮宮主,重蓮。”
滿座驚惶。
主持人的額頭上瞬間冒出了虛汗。
般玉磬用手撐著頭,輕蔑一笑:“蓮宮主,我走了以後,你可有和以前一樣沒命似的練武?”他揮了揮自己的手,手上的金鍊子發出璀璨的光。
般玉磬嘶啞的聲音迴盪在整片會場。
“染火楓林,瓊壺歌月,長歌倚樓。歲歲年年,花前月下,一尊芳酒。”
重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纖羅襟袖,金光閃閃。
“蓮宮主,多好的詞,般某人到現在都還記得呢。”
沉默了許久,重蓮忽然抬起頭,目光與方才截然不同。
“水落紅蓮,唯聞玉磬,但此情依舊。”
重蓮玩味地笑了笑:“大師兄,你怎麼可以把後幾句忘了?那可是七師弟的真心剖白。”
般玉磬先是一愣,接著大笑起來。
如黃沙摩擦般的聲音,聽得人毛骨悚然。
而重蓮依然只是微笑。
般玉磬抽出一支紫黑色的羽箭,架在了長弓上,目光漸漸變得陰冷。
“時間長了,你老毛病還是改不掉。性格變來變去的,不累麼。”
重蓮抽出凰羽刀,“噌”的一聲——
銀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
乍眼一看,凰羽刀還真像一把長劍,細長,鋒利,尖銳,卻少了幾分大刀原有的霸氣。
“大師兄,別怪作師弟的不讓著你。既然我來參賽了,就非贏不可。”
般玉磬的目光一下朝我掃了過來:“呵,我以為你還真是為了他奪取《芙蓉心經》,看樣子這遊戲不怎麼好玩。”
重蓮的視線卻一直未曾從他身上挪開過。
“凰兒我固然喜歡……”
話沒有說完,只是以一個淺淺的笑容收尾。
可是我卻再也待不下去。
海棠拍拍我的肩膀,嘆氣。
就連硃砂都用那種十分同情的眼神看著我。
我壓住自己的胸口,笑著對海棠說:“這事怎麼扯我頭上了,呵呵,呵呵。”
所有的人都在看著我。
所有人都知道他那句話下面的意思。
他固然喜歡我。
但是,也只到了“喜歡”這點程度上。
真的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