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幡,迎風飄掠,獵獵作響。一聲低沉的號角自遠方響起,逐漸地高亢,綿綿不絕地傳向四野,直搗人心。
禺疆俯視眾將、眾等騎士,拔刀出鞘,斜指天際,黑色風氅迎風蕩卷,身形挺拔、氣度絕傲;登時,戰鼓擂動,悶沉、渾厚的鼓點,聲聲震耳,與號角齊鳴,驚天動地的呼嘯、震得耳際呼呼作響。
得得得,鐵蹄的鼓點逼近,一騎絕響、止於神龕前方,白色駿馬上躍下一名高挑女子,蕭然站立於馬旁,天青色的騎裝,襯得她的容姿愈加形銷骨立;冷淡的臉龐飽含風塵與企盼,漆黑的丹鳳眼靜靜地、痴迷地望著倫格爾,顧盼神飛之際躍動著一縷輕愁。
倫格爾得到禺疆的默許,欣然走向丘林非瀾,眉眼低低地笑,沉惑道:“你怎麼來了?你的眼睛都黑了,路上很辛苦吧!”
鼓聲擂天動地,愈加急促,震裂九重雲霄。禺疆臉容冷肅,眉峰如刀刃,扯開渾厚的聲音:“準備,即刻出發!”
三萬騎兵齊聲吶喊,大地震動,直貫雲層。赫赫軍威,懾人心魄。
丘林非瀾聽聞單于的號令,沉暗了眸底的晶彩,心中千言萬語,卻已說不出一個字,只化作一句關切:“一切小心!”
禺疆轉身來到楊娃娃面前,定斂起眸中層層的漣漪,深深地望著她。這是他們第一次分離,萬千情緒凝結於“離別”兩個字;於她,戰場上他的生死懸於一線,她只能在夜下擔驚受怕;於他,柔情溫膩只會慢慢銷蝕他的鬥志,雄鷹,必須搏擊長空,必須在刀光箭雨中磨礪生命的純度與厚度……不捨,是必然,舍,是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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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鐵蹄踏秋風(2)
禺疆的眉宇英銳勃發,粲然一笑,伸手寵溺地輕拍她的臉頰,黑亮的眸中、眷戀如海,卻不得不著意冷卻;他堅定地轉身,穩健地走向戰馬,一掠而上,縱馬而去。
黑色風氅,翻卷如翅,迎風盪漾,一如雄鷹振翅,劈風破浪。
霎時,鐵蹄轟響,萬千將兵緊跟在單于後面,撒蹄如飛,縱馬奔騰;放眼望去,沙塵瀰漫,數萬騎兵如潮水滾滾地翻湧而去,升騰而起的,是浩浩的殺氣。
倫格爾面沉如鐵,嗓音漸促:“等我回來,好不好?”
丘林非瀾竭力剋制著翻湧的酸意,仍是迷濛了眼,聲音滯澀:“嗯,我等你,你一定要回來……”
倫格爾攬住她的肩背,狠狠地吻住她的嬌唇,如火如電,極短的一瞬,亦是情意的湧動不息。他放開她,毅然轉身,不再作任何留戀,上馬馳騁,漸漸凝成一個小小的影子,激然躍動。
樓煩王派出三萬騎兵迎戰,於樓煩與匈奴邊界處對壘。
樓煩是北狄的一支,約在春秋之際建國,其疆域大致在今山西省西北部的保德、岢嵐、寧武一帶。戰國時期,趙武靈王胡服騎射,向匈奴人學習騎射擊時,改革軍隊,訓練出一支精銳騎兵,打敗了一向在內長城附近活動的樓煩和林胡,北部疆域拓展了千餘里,先後設定了雲中、雁門、代三郡,與匈奴隔外長城相望。
樓煩受到匈奴與趙國的夾擊,被迫處於河套以南、長城以北地區,以畜牧、騎射為生。在新任樓煩王伊車侯的統領下,休養生息,韜光養晦,騎兵猛增,馬壯羊肥,發展迅猛,實力空前,近年來與漠南的匈奴部族分庭抗禮,時有戰爭,共有大大小小十幾次。
交戰十天,三次大戰,五次小戰,樓煩損失一半騎兵,匈奴亦損失一萬人馬;最後一次大戰,樓煩主帥於圍困之中拼力突圍,倉皇南逃。然而,禺疆也不幸左腿中箭。
斷斷續續的,前方傳來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