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在一片歡呼雀躍中草草收場。這次,我的眼睛早早像導彈的定位系統一樣鎖定了目標。等到解散的那一刻,我第一時間跑到了柳亞男面前。而始作俑者高陽同學卻像個賊似的,悄悄地溜走了。
“嗨,柳亞男!”我叫住她說。
“是你呀,有事嗎?”她疑惑的問道。
“一起吃飯嗎?”我忽然靈機一動,睜著期盼的雙眼說。
“不……不了。我爸今晚要來給我送飯。”柳亞男有點兒不知所措的拒絕了我。
“也好,那下次吧。代我向柳叔叔問好。”
“嗯,謝謝!”
“哦,對了,還有件事兒……”我忽然想起高陽的那封情書,連忙把它掏出來遞過去,說,“這是別人要我轉交給你的。”“什麼東西?”柳亞男不安的向後退了一步。
“我也不知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上前一步,把情書塞到她手裡。在我的手指接觸到她柔軟肌膚的那一霎那,我的心頭一陣激盪。她似乎也感覺到了,手也在顫抖。
我故作鎮靜地說:“好了,我走了。改天再聯絡吧。”
“嗯,再見!”
我轉身走了,消失在浩浩蕩蕩的奔向食堂餐飲業的大軍中。
食堂裡,人頭攢動,擁擠不堪。在這個飲食業繁榮的大時代背後,我深刻的體會到計劃生育政策的任重而道遠。近門口的廢水桶已經溢滿了殘羹剩水,上面漂浮著不注意節食而撐死的蒼蠅屍骨。
我看到了嘉樂,他正在向一個貼有牛肉拉麵字樣的方向張望。
嘉樂是我高中時候的同學,也是我比較鐵的死黨。現在,我們又在一起了。不過,我學的是電腦科學,專科,學費四千八;他學的是漢語言文學,本科,學費兩千三。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咋就這麼大呢?想當年,這小子還經常抄襲我的作業呢。
順著那個方向,我看了一群飢腸掛肚的人,還有一碗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拉麵。
令我驚訝的是,除了焦急等待的一群學生外,就只有一個女服務員。看不清樣子,大概有四十幾歲的年紀。只見她來來回回的給學生端面,忙碌不停,從不停歇。值得提醒你們的是,拉麵都是滾燙沸騰的,而她卻是赤手的,沒有采取任何保護措施。我不敢相信那是怎樣一雙勞動人民的手,難道那就是歲月流逝,青春不返的一個見證嗎?我沒有繼續聯想下去,我怕我又要忍不住想我媽了。
“看什麼呢?”我從側旁拍了一下發呆的嘉樂。
他愣了一下,說:“沒什麼,走,找個位置吃飯去!”
我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最右邊的角落裡坐著一個孤獨的小女生。她正把頭埋在碗裡,安靜的扒著大碗燴麵。
“看那邊,挺文靜的一女孩。”我用眼睛暗示嘉樂。
“呵呵,走,咱們就坐她旁邊,正好沒人。”說完,他一個箭步衝過去,生怕半路再殺出個程咬金之類大煞風景的人物。
我倆要了兩瓶金星王啤酒,三盤小菜,一個番茄雞蛋湯,兩碗大米飯。
女孩抬起頭瞥了我們一眼,又把頭埋進碗裡。她那可愛的小馬辮隨著扒飯的節奏,驕傲的一搖一擺的。我和嘉樂相視一笑,就開始狼吞虎嚥,風捲殘雲。
忽然間,我感覺腳底好象踩住了什麼東西,彎腰一看,一本《志摩的詩》正躺在那兒。
我拾起書,發現徐志摩的黑白大頭照已經被我的腳蹂躪的面目全非了。特別是他那象徵文雅博學的圓形透明眼鏡,如今卻變成了深沉憂鬱的墨鏡,一個文質彬彬、才華橫溢的青年書生轉眼間就變成了街頭拉二胡賣藝的無業盲青年。從白晝到黑夜,從學者到藝人,一切都可能發現在那一瞬間。
我轉向小馬辮,小心翼翼地問:“同學,這是你的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