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專科的最後一年,就業的壓力已經像石頭一樣壓在了我們心坎上。上學期大家還勉強可以同在一間教室裡上幾節課,下學期估計都該做鳥獸狀散去了。這些年的一切,彷彿只是一場迷亂的春夢。
嘉樂和胡蕊的感情始終如一,我經常看見他們坐在學校的草坪上,相互偎依,十指交纏。他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梁一繼續搞他的ABCD,準備參加即將而來的“雅思”考試,偶爾還同那個高中的初戀通通電話,互訴一下愁腸。而我的初戀呢?我的樂樂呢?那遺忘的初戀就像橘子,總是酸酸的。
尹明明成天跟在李麗娟的屁股後面,樂不思蜀。據說兩人的家長還接頭會晤了,並就某些問題達到了共識。難怪這小子最近的心態越來越平和,神態安詳、步履如水。
張志超的長篇小說已經完成了大部分。有一次,他還聯絡了一家出版社,出版社的總編看了稿子以後,大為欣賞,並口頭保證有戲。但最終還是把他的稿子給斃了,原因是,內容雖好,就是缺少莎士比亞般的悲劇,無法吸引缺乏生活經歷的少女們。
高陽依然死不回頭,成天約一些小白臉出去喝酒聚會。業餘時間,他還還辦了個網站,叫什麼“三好同志會”。我真擔心這小子有一天心血來潮,嚷嚷著要去布宜洛斯艾利斯看什麼大瀑布,尋找世界的盡頭。
有一天下午,柳亞男約我去他家做客,儘管我一直夢想著這一天的到來,但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邀請,我還是有些顧忌和擔憂。
“我把我們的事兒都給我爸坦白了。”柳亞男說。
“他反對了嗎?”我緊張地問。
“沒有吧,他什麼也沒說,只是說要見見你,估計是想考驗考驗你嘍!”
“那好吧,為了你,就算是人間地獄,我也要闖闖。”
“又滿嘴胡拈了,有這麼嚴重嗎?”柳亞男白了我一眼。
我們在路上招了一輛計程車,很快就駛到了她家的別墅門口。我沒有心情去欣賞這些富麗堂皇的建築物,只能忐忑不安地跟在柳亞男的身後。
“喲,馬可來了,請坐請坐!”柳父熱情的招呼我坐下,讓我頓覺不好意思。
“柳叔,好!”我打了個招呼。
“好好好,自從上次你來我們家之後,我就特別想你,所以今天特別邀請你來這兒吃頓便飯。”柳父輕輕地拍拍我的肩膀,又說,“在這兒別拘束,就當是自己家一樣。”
我點點頭,心情也漸漸放鬆起來。
一會兒,柳亞男把事先準備好的飯菜端在了桌子上。我們邊吃邊聊,氣氛相當融洽。為了在柳父面前表現一番,我費勁唇舌,竭盡所能去哄這老爺子開心。事實上,我的這些小把戲還是有一定效果的,柳父樂得接連噴了好幾次飯。柳亞男在一旁抿著嘴,頻頻向我投來讚賞的一瞥。
飯後,柳亞男去廚房刷碗,我和柳父繼續在客堂裡聊天。
“你和男男的事情,她都告訴我了。”柳父突然挑起了這個話題。
我咬了咬嘴唇,沒說話。
“其實年輕人談談戀愛都是很正常的,這我能理解,畢竟你們經歷的事情太少太少。但你們考慮過以後嗎?你們在一起能幸福嗎?”
“柳叔,有什麼話你就直言吧。”我忽生了警惕。
“那好,我就直截了當的告訴你吧,你和男男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柳父說話的語調堅定而不容辯駁。
“為……為什麼”我哆嗦了一下。
“男男是我一手帶大的,她的脾氣性格我很清楚,表面上很溫順,其實內心卻很剛烈,就跟她死去的母親一模一樣。其實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遇見她的母親。當年我們就像你們這樣,以為整個世界都是我們的,沒有什麼能阻擋我們。我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