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明白了,這原來是賣兒賣女,賣身為奴!林易不忍心再繼續看過去,忍不住加快了身下的馬速。他的國家、他的子民竟然如此多人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他感到深深的自責,終有一天他要改變這種現狀。
人遇到荒年,為了活命,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出來。嚴重的自然災害對於以農耕為生的漢人來說,雖然嚴重,但是並非致命,來年風調雨順,老百姓又能生活;而對居於內地,以畜牧為主的匈奴、羌、氏等少數民族來說,嚴重的雪災會造成大量牲畜死亡,這可不是一年兩年就能恢復元氣的。一路從東向西而來,路上的饑荒雖多,流民卻並沒有長安城中這麼多。接二連三的饑荒,使得下層的牧民根本無法生存。難怪長安城中乞討的人群中以雜胡為多,特別是賣身為奴的人中更絕大多都是雜胡!
天作孽尤可憐,自作孽不可活!自古官逼民反,老百姓的要求其實很低,只是要有口飯吃。除了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野心投機分子,只有那些忍無可忍,對官府懷有血海深仇之人才會起來造反。郝散、郝度元兄弟二人無疑是那第二種人,而齊萬年就是那第一種人。
元康元年(291年)9月,朝廷中宗室中流砥柱秦王司馬柬死亡,於是賈南風把駐守關中的梁王司馬肜召回中央,而又把剛剛上任為徵東將軍,都督徐州、兗州諸軍事的趙王司馬倫,派往地位相對更加重要的關中地區,做徵西大將軍。
就在司馬倫到了關中之後,關中發生傳染病,又加上連年自然災害,真是餓殍滿地。趙王司馬倫不學無術,無智庸才,崇信佞臣孫秀,孫秀狡黠小才,貪淫昧利,所共立事者,皆邪佞之徒,惟競榮利。司馬倫在其親信孫秀的唆使下,不僅對災民不賑災,反而變本加厲、橫徵暴斂。
於是,就在元康四年的5月,匈奴族的郝散聚眾反叛,進攻上黨郡,擊斬了郡首。郝散在攻克上黨以後,轉兵西向,渡過黃河,與散居在陝西北部的匈奴人聯合,並佔領關中地區,那裡的災荒饑民眾多,很輕易就招攬了數萬兵馬。叛亂在進行了3個月以後,以郝散率領部眾歸降而宣告結束。
但是,奇怪的是:在郝散歸降以後,馮翊郡都尉卻誅殺了郝散。殺降,歷來為人所不齒,只有在十分特殊的情況下,殺降才多少有一點必要性。在郝散投降以後,朝廷已經分解其步眾,他已是孤家寡人,再進行誅殺,就顯得負面作用更大了。
誅殺郝散的行動不僅沒有起到震懾作用,反而使得心底單純的胡人對於朝廷這種狡猾的、背信棄義的做法氣得發瘋,再加上這兩年關中一直大旱赤野千里,牧民無法生存,導致了隨後的郝散弟弟郝度元的叛亂。
這次,郝度元兵勢更甚於郝散,他聯絡馮翊郡、北地郡的馬蘭羌部落、盧水胡等部落,一齊起兵叛變,擊斬了北地郡守張損,擊敗了馮翊郡首歐陽建,接著便緊逼長安,朝廷大振。
雍州刺史、揚烈將軍解系,此人素來清正不屈。武帝時,和賈充狼狽為奸的荀勖得寵的時候,荀勖的兒子對解系說:“我和你是朋友,你見到我爸爸了,應該行拜禮。”荀勖也說:“我和你爸爸關係不錯。”解系正色回答:“我爸爸沒說過這事。如果您和我爸爸關係好的話,我爸爸去世的時候,應當接到您的慰問信。因此,關於和我爸爸親厚的說法,我不敢承當。”說得荀勖父子無地自容,此次解系的大名也名揚天下。
解系素來看不慣趙王司馬倫和孫秀的為人,軍事上也發生激烈爭執,互相向中央控告對方。最重要的是賈謐的親信歐陽建也指控司馬倫孫秀等人的種種罪行。於是這朝廷才撤換了司馬倫,改派曾經駐守過關中的梁王司馬肜,只有梁王早已年過六旬,只願在京城養老。此次林易以太子之尊出鎮關中替換梁王回京,因此聽到此訊息後,梁王甚是感激,每日翹首以盼林易早日到達長安。
第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