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皇看著他,眼中流露出一種慈愛的光芒,笑問道:“這套衣裳穿著可覺合適?”
林歸遠心尖收縮,呼吸也稍稍停頓,但他即刻想到以燕皇的功力,絕對可以聽出自己的情緒變化及血脈執行情況,強自攝定心神,淡淡笑道:“這衣裳古怪得很,不知陛下為何要在下穿上這樣的衣物?”
燕皇“哦”了一聲,站起來走到林歸遠身邊,盯著他的眼睛問道:“林公子當真覺得這衣裳有些古怪?”
林歸遠狀極瀟灑的聳了一下雙肩,攤開手道:“那是自然,這種衣裳我還從沒有見過呢。”
燕皇聽言,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之色,但馬上又露出笑容,和聲說道:“你要見朕有何事情?”
林歸遠從懷中掏出錦盒,遞了過去,恭聲道:“求陛下將這解藥給我朝李正益大人服下,並允許我三妹前去探望,林歸遠將不勝感激。”
燕皇想了一下,接過錦盒置於案上,忽然伸過手來,牽住林歸遠的右手,拉著他向棋臺走去,口中說道:“你來和朕下一盤棋,如果你贏了,朕就答應你。”
四三、世事紛紛一局棋
林歸遠的手被燕皇牽住,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這是從未體驗過的感覺,不禁想起幼時即使是摔倒了,即使是受傷了,那人也只會冷冷地看著自己,然後教訓著說人得學會靠自己的力量爬起來,竟從不曾這樣牽過自己。
這是一雙冰冷的手,絲絲寒意沁入林歸遠的心間,他甚至能感覺到他的靈魂中都糾纏著一縷刺骨的冰涼。雖然明知這雙手天下無敵,明知這雙手權勢無雙,卻於此刻湧起一絲憐憫之意。
在棋臺前坐定,林歸遠方慢慢鎮定下來,知道只有竭盡全力贏了這一局,才能幫助三妹救回伯父。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燕皇笑望著他道:“怎麼?心怯了?兩軍對壘,氣勢可是最重要的。”
這時有兩名宮女悄無聲息的奉上茶來,林歸遠見她們姿色平庸,年紀甚大,心中不由想道:這燕皇如此苦待自身,究竟是何緣故?
一時室內只聞輕輕的落子聲,林歸遠執黑先行,燕皇卻只是閒閒的應著白子。過得一陣,林歸遠的呼吸急促起來,落子越來越慢,燕皇卻越來越輕鬆,身子靠於椅背,偶爾還象長輩問話一樣與他拉著家常。
“林公子是熹州人氏?”
“是。”
“令尊令堂可好?”
“都好,父親今年剛做了五十大壽,父母身體都很安康。”
“家中幾兄弟啊?”
“三兄弟。”
“若華可好?”
林歸遠愣了一下,向四周望了一望,惑道:“陛下是問我嗎?”
燕皇原本修長有神的眼睛眯了起來,身子微微前傾,一字一字地問道:“若—華—可—好?”
林歸遠淡淡笑道:“陛下問錯人了吧,在下並不認識什麼若華。”
燕皇盯著他看了一會,身子斜斜地靠回椅背,將指中夾著的棋子“啪”的一聲丟落在“去位”五六路上:“斷!”
林歸遠愣了一下,眼見自己處於劣勢,額頭不由沁出汗來,忙補了一位,燕皇快速地扳下,罩住林歸遠中腹兩粒黑子,林歸遠再三猶豫,在“平”位二八路應了一著,燕皇卻不再落子,將手中棋子往藤盒中一扔:“林公子的棋風太過軟弱,心中掛念太多,這樣朕可沒辦法答應你的請求。”
林歸遠細看盤中形勢,只覺燕皇棋風厚重老辣,既佔盡先機搶盡大場,又攻防具備形成兩翼張開的理想陣形,此時自己守也失機,攻又無著,不禁心神大亂,一時說不出話來。
燕皇站起身來說道:“從明日起,你每日未時過來與朕下棋吧,你什麼時候贏了,朕就什麼時候答應你的請求。”
林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