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寂明。”阿忍搖了搖頭,面上的遲疑仍舊沒褪去,“那個氣息不是宗師,但也是大手圓滿左右了。而最重要的是,這人的氣息十分飄忽,忽東忽西,直如鬼魅一般,我們的人幾次追蹤,皆是不了了之。後來黃源說,他曾聽他師公說過,中原有一門絕學,習此技藝者出手如霧、神出鬼沒,叫人防不勝防。黃源說,白馬寺的那道氣息,與這種傳說中的絕學,十分接近。”
說到此處,她的語聲忽然壓得極低,輕聲道:“黃源還說,據他師公說,那門絕學當年唯一的傳人,入了桓氏之門。”
秦素一下子直起了腰。
“桓氏?”她定定地望向阿忍,神情變得格外肅然:“黃源能夠肯定麼?”
阿忍躬了躬身:“殿下恕罪。黃源也是聽他師公說的,這武技到底是什麼樣,他卻是不知。”
秦素沉吟了一會,又問:“黃源的師公是怎樣的人?”
阿忍恭聲道:“黃源的師公是大唐有名的宗師,年輕時曾在中原遊歷多年,對中原武學頗有涉獵。不過,他老人家已然仙逝多年了。”
秦素把玩著手中紈扇,往旁踱了兩步,面帶沉思。
難怪從方才起阿忍就是一臉的遲疑,原來是他們也沒把握。
不知何故,她的心跳卻是有些快了起來。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回從李玄度這裡打聽到桓家的訊息了。
上一回在玄都觀的楓林中,李玄度也曾說過,在趙國時他們偶遇一位髮帶異色的女宗師,很像是旌宏。而此刻,白馬寺又出現了桓氏身影。
縱然黃源不敢肯定,可秦素卻有一種感覺:那道神秘的氣息,一定出自桓氏高手。
不可避免地,她又想起了端午之夜,桓子澄曾對她說起過“贈言”二字。
桓家,或者說是桓子澄其人,到底對她知道多少?他們是不是一直在暗中關注著她的動向?
兩方面的目標本就一致,秦素覺得,若是這層窗戶紙能早些捅破,事情可能還更容易些。
只是,此時此刻,桓子澄卻遠在泗水關。
秦素忍不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桓子澄不在大都,她總是覺得有些不安。
她確實很想與桓氏聯手,但桓家的其他人,她卻信不過。
除了桓子澄。
端午宴那晚,桓子澄身中謎藥,明顯就是被家人設局陷害,這就已經表明了桓家內部之混亂,怕是比當年的秦家也不遑多讓。此外,桓道非的種種舉動,也很有昏聵的架勢,秦素對他是更加不信任了。
桓子澄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秦素簡直就要哀怨起來了。
這可真真是人在宮中坐,心在千里外,她手上的線頭兒本就複雜無比,如今,又多了一重牽掛。
這些美男們,怎麼就不能安生點兒呢?
此念一生,秦素的心裡又覺出了幾分委屈。
李玄度也要離開大都了。
泗水關軍情緊急,唐國亦受影響。就在數日前,唐皇親自下了一道手諭,急召李玄度回國,想來是要向他打聽其中詳情。
君王有命,卻是不能不從的。
秦素這時候很想變身成薛十一那樣的小娘子,那樣她就能夠明正言順地扁嘴巴、掉眼淚、跺腳撒嬌,以表示強烈的不滿。
可惜,她不能。
身為一國貴女之首,她有必要保持最基本的驕傲與尊嚴。
所以,她也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青桓與玄李離開大都,卻連句挽留的話都沒法說。
自怨自艾了好一會後,秦素方才嘆了口氣,緩緩坐回了朱漆凳楣子上,無精打采地道:“罷了,黃源這人我還是瞭解些的,他行事很有章法,若沒把握,他也不會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