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一連數日,大都的氣氛皆是十分緊張,城內實行了宵禁,皇城之中更是十步一崗、五步一哨,那禁軍的刀槍都是出鞘的,到處都在傳有趙國刺客潛入大陳,整個皇城一片肅殺。據程樵說,就是太子被刺那一回,也沒像前幾日那麼嚇人。
如此緊張的形勢之下,秦素自也不敢把阿忍往外派,只能走江八孃的路子,請託她打聽訊息。
好在這幾日氣氛有所緩解,秦素便趁著賞景之機,聽取江八孃的稟報。
此時,便聞江八娘輕聲語道:“先要請殿下恕罪,這幾日外頭有點亂,我也不敢找人多問,薛氏兩位郎君那裡我也沒敢去。好在如今那訊息真是到處都有,整個大都傳遍了,我去德勝門大街的茶館裡坐了一回,便聽了個大概。”
說到這裡,她倒也沒壓低聲音,仍舊用著平常沉靜的語聲說道:“據說,便在惠風殿之事的次日晚間,有一夥趙國刺客秘密潛入桓府,大肆殺戮,桓府損了四位宗師……”
她簡短地將桓家的死傷情況說了一遍,又道:“……說來也是機緣巧合,那桓府中原本是有八位宗師的,因要隨陛下行獵,青桓便帶走了三位宗師,單留下一個有恙的宗師在府中養病。至於另四位宗師,他們本就是護著桓公的。也正因為有他們護著桓公,那夥刺客才沒得逞,桓公也終是逃得了一條命在。此外,那個留下養病的宗師,在那天晚上發現情形不對,於是趁著那四位宗師與刺客激戰之時,悄悄地把桓公並桓夫人,還有桓家幾位倖存的郎君和女郎,都藏進了桓府的後庫房。那地方十分偏僻,那些趙國刺客不識路徑,並不知道有那麼個地方,便沒殺到那裡去。且那庫房還是單個兒蓋的屋子,並不與其他屋舍相連,因此,那大火也沒波及此處,竟是叫這許多人躲過了一劫。”
秦素輕輕地點了點頭,面露感慨:“這還真是巧得很。”
然而在心底裡,她卻是有些疑惑的。
惠風殿出事那天,她親耳聽桓子澄說過,他身邊有一位姓寧的宗師,留在了大都的老宅。
怎麼就是這樣地巧,死的那四位宗師全都是桓道非那一頭的,偏偏桓子澄留下那位寧宗,不僅救下了這麼多人,順便也保全了他自己?
這些趙國刺客在殺人時,怎麼就能將桓道非與桓子澄這兩邊的人,區分的如此清楚?
此時,江八孃的語聲仍舊繼續傳來,還在講述著那晚的情形:“……那夥刺客早有準備,在離開前先潑油、後點火。殿下想想,人常道火上澆油,那火勢該有多大?就算那晚上下著雨,只那個時候雨已經很小了,而火卻是越燒越大,一時間竟也撲不滅。桓公直是急怒攻心,當晚就得了腦卒中,如今還躺在榻上,連話都說不了。”
言至此節,她將聲音壓低了些,輕聲道:“坊間傳的那些訊息,我也就不告訴殿下了,因那訊息也不知真假。倒是這兩日我回了趟家,聽到家中兄弟議論此事,他們的話倒也有幾分可信。我家中兄弟皆說,趙國之所以派人行刺,乃是因為桓大郎君前些時候去泗水代天子尋邊,陳國大有興兵之勢,此舉卻是激怒了趙國人。於是,他們便派出精銳高手,想要直接殺掉桓家幾位郎君,以使大陳最強的桓氏府兵群龍無首,削弱大陳兵力。所幸桓大郎君那時正在陪天子行獵,恰巧躲過了這一劫。”
秦素蹙眉聽著她的話,心頭微覺凜然。
如果趙國人真是打的這個主意的話,他們這一次可算是找準了大陳的七寸。
桓氏本就被中元帝深忌,如今又多了個強大的外敵,如此內憂外患之下,桓氏往後的情形,只怕會越發地不妙。
只是,當秦素這樣想著的時候,她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惠風殿那一局裡的桓子澄。
這位青桓,手握極強的實力,且自身亦很強大。
秦素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