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
再比如,阿豆與麻臉老嫗皆為小人物,連管事都算不上;秦彥昭逾制一事,鍾氏以雷霆手段壓制了下去,外頭一點風聲未露。此皆表明,秦府內院縱有疏漏,亦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整盤局面亦基本在太夫人與兩院夫人的掌中。
只要大局可控,那背後之人便難以在府中培植羽翼,秦素也就不擔心除阿谷之外,還會有其他釘子安插進來。
百般思慮間,太夫人那裡已然起身,扶了周嫗的手往西次間而去,一眾晚輩連忙起身恭送,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後,便是太夫人慈和的語聲:“都回去吧,天還冷著。”
眾人躬身應是,直待太夫人的衣襬消失在西次間,方才由兩位老夫人打頭,分成兩列行出了德暉堂。
此時已是天色微明,高大的院牆外漏出一角鉛灰色的天空,厚厚的雲朵堆積於頂,風冷得刺骨,秦素的膝蓋有些隱隱作痛。
又要下雪了。
她抬起頭看了看天,除了雲層堆積,便只是一片陰鬱的灰,看得久了,似是連心情亦跟著染作了灰色。
秦素放慢了腳步,一面數著那木屐踏在曲廊間的聲響,一面便緩緩行至了秦彥婉身邊。
秦彥婉側眸望她一眼,腳步也漸漸放緩。
不消多久,姐妹兩人便已脫離出了東院的大隊人馬,落在了最後。
秦素回首看去,阿慄與採藍、采綠三人,已經十分知機地散在了周圍,並未近前,她放下心來,便輕聲問道:“族學一事,是二姊姊說動太夫人的麼?”語氣是恰到好處的且驚且喜。
這也是她算好了的,就算秦彥婉再多懷疑,該做的戲她也要做足。
秦彥婉目視前方,面容一派清恬淡雅:“哪裡是我說的,我不過是向二兄略提了幾句,又薦了《風骨論》一書予他看,那書中很有些警句,我因太過喜愛,便加了幾句眉批,如此而已。”她說著話兒,閒閒地拂了拂衣袖,睇了秦素一眼,“放心,三言兩語間,哪裡就能彎到你身上去?”
秦素便將衣袖掩了口,彎眉道:“這話我可不懂,如何又能說到我身上去?我什麼也沒做。”她的神情很是無辜。
秦彥婉搖了搖頭,也不與她計較,拉了她的手細聲道:“太祖母說了,此事需開祠堂祭告祖宗,一應事宜,要待百日卒哭之後再辦。”
言下之意,通報蕭家之事,亦要等到百日之後了。如此一來,時間便延至了明年一月左右,彼時蕭氏族學早就關了,一切順理成章,秦家甚至不必得罪人,輕輕巧巧就好自己辦起族學。
“正該如此。”秦素點頭說道。
她心下已是大定,說出來的話亦有了一種妥貼:“此乃一族之大事,自然需得鄭而重之。”
秦彥婉贊同地輕輕頷首,柔聲道:“六妹妹所言是極。”語罷四顧一番,便悄悄伸手指著通往影壁的那條路,輕聲道:“太祖母說,族學便設在主院那大影壁的左近,分設兩處。前頭是郎君的學堂,後頭便是女郎的學堂了。”
她說著已是歡喜起來,又不好大笑,只彎起了眼睛去看秦素。
秦素回以一個淺笑。
只要不與蕭家扯上關係,族學開在何處都成。
秦彥婉卻難得地有興致,拉著秦素一路輕言細語,商量著族學開辦的諸事,還憧憬了一番入學就讀的情形,直到石橋畔才各自分開。
開辦族學一事,雖然在德暉堂正式確定了下來,然接下來的日子裡,秦府中卻並無人議論此事。
錦繡最近經常說起的,仍是西院搜檢的餘波。
秦彥昭身邊所有的僕役皆換了,原先的那群人先是因服侍不周,每人捱了十板子,又罰跪了一整夜。次日一早,便有一個叫阿志的小廝因受不過刑,病歿了。另有兩個年長些的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