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打望。
——咦,這客棧裡的客人看樣子很有錢哦。
她睹見客棧門口停著十幾輛金頂烏身的豪華馬車,雕花精緻,線條優美。
憑著尚書千金的見識,她立刻認出馬車車身是用上好的紫檀木做成。會用這種“非千年不能成材”,“寸木寸金”的材料做馬車,且一做就是十幾輛的人,肯定是大富大貴,非龍即鳳。
“奢侈啊,燒錢……”她咂咂舌頭。
一輛馬車的門簾忽然掀開了,有雙雲紋黑靴緩緩踏下。
“公子。”
有黑衣人迎上,將那人伸手扶下。
清喬瞄見那人的面貌,頓時呆住。
天地靜止,空氣凝滯。
嘭!彷彿有人在她的心鼓上重重錘了一拳,耳中隆隆巨響。
對面人一襲寬袍,被溶溶夜色攏著,彷彿剛從月裡撈出來。
深如幽潭的黑眸,威勢逼人,驕色中一絲慵懶,意氣風發。
黑衣人俯下身低聲彙報著什麼,只見鳳眼一挑,他揚頭看向樹上清揚的槐花。
淡淡的臉,依舊漏不出任何心緒。
只是月下他的影子極細極長,似一柄利劍硬生生割斷滿地流瀉清輝,凌厲強勢,透著極度的張狂。
清喬望著遠處那許久不見的挺拔身影,悄無聲息將自己隱進角落裡。
冷,寒冷。
她的身子開始瑟瑟發抖。
雲遮月,往她心裡落下半幅陰,夜風急又涼。
“愣著幹什麼呢?”
有人冷不丁拍她的肩膀。
“……師兄!”清喬一個激靈,轉過頭對來人倉促一笑。
“別的不會,就會犯傻!”包全才鄙夷地打量她一眼,“走吧,路都問好了!以後堅決不能靠你帶路……你這個傻叉!”
清喬沒說話,拉住包全才的衣襟,蒼白著臉哀求:“……師兄,小聲點!”
包全才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徑直帶頭朝前了。
清喬默默跟著他,拐彎前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令她驚奇的是,她還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西陵招弟時發現的刀削麵臉男。
他的臉龐還是那麼的有特色,讓人在百米外都能注意到。如今他穿著一身黑衣,亦步亦趨跟著段玉進了客棧。
原來他是烏衣衛?
清喬心中泛起嘀咕。
二人一路無語,疾行至菜市場。
清喬心中本有許多問題:關於老七,關於阮似穹,關於包全才奇怪的反應,這下都被方才馬車上的那道華貴身影壓了下去。
——他來做什麼?難道他發現我了?難道他還不肯放過我?
心事重重間,終於來到了白天的那條昏暗衚衕口。
“情況……好像不對。”
前方的包全才頓了頓身子,用背將清喬擋住。
清喬吸了吸鼻子,這才發覺空氣中隱隱有一絲血腥味。
“糟了!”她腦子裡飛速掠過“殺人滅口”這幾個字,頓時想也不想,拔腳就朝衚衕深處跑去。
——卡西莫多!難道你已經遭到巴黎聖母院副主教的迫害了?
氣喘吁吁來到小屋門口,只見房門大開,遮擋的布幃被隨意丟棄在地上;昏暗燭影中滿室狼藉,一副經歷過世界大戰的模樣。
在那張她上午才坐過的板凳下,赫然凝著一灘暗紅色的血。
燭火映襯,幽幽閃著光。
“……這下不好辦了。”隱約聽見包全才的嘀咕聲,“如果真是七爺,那……”
“七爺?”清喬怔怔扭過頭,“師叔的確喚過此屋主人‘老七’。”
包全才面上一變,剛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