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又破涕為笑。
四更的梆子遠遠的傳來,燃到一半的燭火噗噗的結出了好幾個響亮的蕊花。我們都冷靜了下來。
我抬眸看向那暗了又亮的燭光。宿哥哥下巴抵著我的頭頂,用薄透的冷調聲線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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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給你。”
冰冷的大手撫在了我的小腹上。
“瑞凰你也是個離經叛道的女子,我們本來可以……可惜我生不逢時,籌謀成空。最後我能得到的也只是一無所有。”
我噏了噏唇,卻什麼也說不出。
他撩開我額前的髮絲,冰冷的唇貼在額心上輾轉片刻,便倏地離開,扯著我站了起來。他彎腰拾起地上的衣衫扔到了我的頭上。
“滾吧,立刻。”
“宿哥哥……”
我抱著衣服,惶惶不安的望著他,背對著我的男子沒有回頭,只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指。
“滾,別再來見我。我會如你所願離開京城,呆在戎百,永不回來。”
09。07。04
月煞
虎夫黑麵神,
怒發橫冷眉
引頸哮天吠
不知心恨誰
……
心,恨,誰……
喀嚓嚓嚓嚓—嘎……——
一段詭異的怪音在偌大的殿內尖銳而囂張的迴盪著,迴盪著……
竹藤木材被折斷又扭曲的撕裂聲讓我的心都蜷縮了起來,我受不了的捂住耳朵,手裡的筆一個沒拿穩掉在了快完成的摺子上——小半個時辰的努力又白費了。我表情糾結的是眼痠心也酸。
嘖,新裝上的九尺楠木浮藤門又報廢了,不知道庫存還有備用的麼?否則下一個就該輪到我寢宮慘遭毒手了。我死也不要。
不用抬頭也能想象得到門扉面目全非的悽慘樣子,以及站在碎木渣上面的那個恐怖男人的恐怖表情。
俗話說見人三分笑,一切沒煩惱。狗腿也是必需的生存之道。
於是我頭還沒抬起就朱唇未啟笑先聞的甜甜的喚了聲:“夫君……”
我無限柔媚的起身正欲做小鳥依人狀溫柔的飄過去。屁股卻在剛抬還未全抬起之時,某個賤人的死爪子就不輕不重的搭上了我的肩,硬是給我壓了回去。
“呵呵呵呵,夏侯將軍來的好早~這日頭還高著呢~”
厚著臉皮和我擠在同一張席面寶座裡的禹蒼一手搭著我,半身幾乎都掛在我身上的慵懶模樣,半臉賤笑半臉陰笑的揮扇向夏侯尚打著熱情的招呼。
高壯男子聞言雙拳緊握,藏在亂髮後的一雙虎目立刻射來無數道仇恨的光鏢。
好容易恢復了人性的夏侯尚在清醒後得知在他發狂期間自己的老婆又孜孜不倦的為他家戶籍裡增添了一位“好兄弟”後,氣的“力拔山兮氣蓋世”一口氣連拔了夏侯府一百多棵的珍稀古樹,後因在拔樹中不慎踏壞了一片牡丹花叢,結果被婆婆大人連點了十二道大|穴原地“罰站”了三天……
不知在那風吹日曬寒風冷露的三天裡他都默默思考了些什麼。解除限定後的將軍大人忽然一改之前的有為青年貴少風,改走原生態頹靡路線。頭髮也不好好梳,衣服也不好好穿,誰想就因這不修邊幅,少有笑容的冷峻,反而激發出潛藏的落拓氣質,讓我看呆了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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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現在的這個樣子,男子漢的熊熊怒火,燃燒著烏雲密佈的荒野,仿若叛逆的野獸咆哮出扭曲的恨……啊啊啊……這熾烈的妒恨和跋扈的哀怨模樣,瞅的我小心肝撲通撲通的。
他卻無暇顧我,踏著磐石一般的步子,陰霾狂暴的眼神跟放暗器似的,一路左右狂射屋子裡的男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