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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培先生仍是很有耐心地,時不時打個電話給她,讓瀟瀟十分無奈,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沈先生的言行舉止均無可挑剔,對她更是體貼入微,他費盡心思地,從從女士那裡打聽到瀟瀟的種種嗜好,每次見到瀟瀟的時候,都不忘記給她帶上,且語氣輕鬆委婉地一帶而過,讓瀟瀟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十分地無可奈何。
對沈寒培這樣外表成熟穩重,但心思細膩的大男人,相處的時間越長,彼此之間越來越瞭解,她原先的戒備心理,倒也逐漸逐漸減弱了。記得有一次,當沈寒培先生來D大找她,兩人在校園裡散步,他曾經半真半假地,跟她說過:“瀟瀟,或許,等到有一天,你肯對我敞開心扉的時候,會發現,其實我身上還是有很多優點的。”
瀟瀟垂下頭去,不知為什麼,她覺得沈寒培先生的這句話,弦外有音。
不一會兒,她又聽到沈寒培先生略略低沉的聲音:“瀟瀟,你知道嗎――”瀟瀟不由自主抬起頭看他,就看到沈先生第一次若有所思地,神情略顯寂寥地,看著遙遠的星空,半晌之後,才重又開口,“我一直以來,都很羨慕你的單純,你的不經世事,”他有些自嘲地笑笑,“要知道,從小到大,對我而言,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無法自己選擇的……”
他繼續凝視著夜空:“我有一個哥哥,可是,他很早就去世了,我媽媽在我念大學的時候,也去世了。記得古人曾經說過,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平民百姓的普通生活,往往要快樂得多。”他側過臉來,看向瀟瀟,“一直以來,我都為別人而活著,揹負了太多的期盼。現在的我,希望能為自己而生活,為自己而快樂。瀟瀟,我一直很慶幸,在有生之年,我能夠遇到你。”
接著,他就再不開口,而是一直深深地,凝視著她。
這是沈寒培先生第一次,用很純粹,帶有幾分溫暖笑意的眼神看她。但是,在他溫文爾雅的目光中,仍然有著淡淡的感傷,和蕭索。
瀟瀟愣了一下,但是,她無法開口,她只能低下頭去,一言不發。
又過了兩天,很快,假期快結束了,孫家父女倆就要重返美國了。
於是,尚且不知道宋聿在他們眼皮底下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策反成功的宋致山先生和孫林飛先生相約最後再聚一次,當作為孫家父女餞行。
宋致山先生躊躇了一下,還是讓從女士打電話問一下瀟瀟,有沒有空一起回來吃頓飯。畢竟,他心裡對瀟瀟一直有愧疚,因此,他下意識地,在瀟瀟提前返校期間,隔三岔五地,差老王司機送點吃的喝的用的過去。
換作以往,這等瑣事,根本不在宋致山先生考慮之列。
宋致山先生走後,從女士獨自一人想了好久,也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撥通了電話。
瀟瀟聽到從女士很是遲疑的問話後,沉默了一會兒。正當從女士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聽到女兒輕柔而略帶低沉的聲音:“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會按時回來的。”
放下電話時,從女士的心中,掠過一陣極其強烈的不安,她從來沒有聽到女兒有過這麼沒有生氣的聲音,那個聲音,柔弱,禮貌,但是極其疏離。
她的眼角,驀地盈上淡淡的溼霧。
當年,家境富裕的她,跟時為一介貧寒書生的陸遠帆狂熱相戀,遭到了家庭強烈反對,甚至將她反鎖在家裡。脾氣倔犟的她以絕食相抗爭,歷經千辛萬苦之後,兩人才終得以結成伉儷。
即便丈夫因病早逝,即便多年來她獨自撫養女兒,很是辛苦,但是,她決不後悔當初的一意孤行,她永遠記得當初捉襟見肘的日子裡,每當她夏日午睡時,丈夫都會靜靜地坐在身旁為她扇扇子,在她懷孕時,他經常騎著腳踏車穿越大半個城市,傾其所有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