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奮成這樣,張牧雲鎮定自若,從容地把她整個人從自己剛剛受傷的胳膊上擼下,然後慢條斯理地問道:
“幽蘿,你剛說的‘血誓’是什麼?”
“血誓呀,它是——”
幽閉已久的女娃兒對張牧雲十分踴躍。聽他相問,忙答道:
“血誓是一種法術啦。如果幽蘿想一直跟著誰,就用一下這法術;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幽蘿都不能離開他啦。”
“是嘛!你還會法術?”
聽幽蘿這麼一說,張牧雲頓時來了精神,興致勃勃地問道:
“小小年紀不簡單啊——你跟誰學的法術啊?是不是認識仙人啊?”
“跟誰學法術?”
顯然頭一句話已經把迷糊的小丫頭給難住,也沒管後面那個問題幽蘿便在那兒開始吮著手指,凝著細眉努力思索。呆呆地想了好一陣,她才遲疑著回答:
“我想不起來了……也許是幽蘿被關在那本壞書裡,跟書學的吧……”
“哦。”
聽了幽蘿這話,張牧雲有點失望。很顯然,根據他的想法幽蘿口中這本能“關人”的書,應該只是本被施了邪法的醫書;小女孩兒這稀奇古怪的法術,應該另有源流。
接觸到這樣古怪的事兒,張牧雲一時也有些愣神。不過他很快就緩過勁兒來,立在這清晨山崗上略想了想,想到一些事情,便忽然笑了起來,跟眼前這位一直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小妹妹說道:
“幽蘿啊,你知道我叫什麼嗎?”
“你叫——”
幽蘿被問住了,呆呆地愣在原地。
“哈~”
張牧雲到底少年心性,見小女娃如此,也不管其他,忍不住笑出聲來,促狹樂道:
“幽蘿啊,你連我的姓名都不知道,就敢立這樣的‘血誓’?再說了,你剛才說了吧,這血誓是讓立誓之人不能離開別人,可沒說別人不能離開她哦!”
“……&@#*&^#!”
當少年這透徹的話兒說到一半時,已有淚水在幽蘿眼眶中打轉,不過少年沒看見。等全部的意思說完,只聽得“哇”的一聲,幽蘿已是哇哇放聲大哭起來。
“啊!”
見幽蘿被自己說哭,張牧雲這時也慌了神,心說自己怎地如此無聊,竟閒得來逗小女孩兒玩。心中自責,口中趕忙急聲道:
“別哭別哭!其實也不要緊的,我叫張牧雲啦,現在知道了也不算晚哦!”
“哇……嗚嗚,”張牧雲的補救話兒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幽蘿哭聲立馬轉小,漸漸便不哭了。“張牧雲?”幽蘿重複了一遍這名字的音節。
“嗯!弓長張的張,牧童的牧,雲彩的雲。”
“那、那、”幽蘿猶有些抽噎地說,“張牧雲哥哥你會扔下幽蘿不管嗎?”
“那哪能呢!”
少年賭咒發願:
“我這就帶你回去找你家父母!如果不這樣,我就是隻小狗!”
接下來張牧雲賭咒發誓,或為豬,或為犬,絕不口軟。
“嘻嘻……”
也許少年果然頗有孩子緣;被他這一通聲情並茂的說辭,剛剛還在抽抽噎噎、餘泣未盡的小幽蘿,轉眼便破涕為笑了。
“走吧。”
見幽蘿不哭了,張牧雲安下心來。
“我先帶你去我家!”
“嗯!”
萍水相逢的小少女充滿感激地脆嫩應答了一聲,便被張牧雲牽起了手兒,跟在他身旁,蹦蹦跳跳地往山下走去了。
只是,他們才走出幾步,張牧雲卻猛然停腳。
“怎麼了?”
正向前衝得起勁的幽蘿一個趔趄,只好跟著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