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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雁南又問他:“Then are you still a virgin so far?”(“那麼,到目前為止,你還是處男嗎?”)

羅伯特湊近李雁南,鄭重而堅定地說:“Sure! It’s my glory!”(“當然了!這是我的榮耀!”)

李雁南遺憾地說:“It’s regret there’s no Nobel Prize for Virginity! ”(“可惜沒有一個諾貝爾貞操獎!”)

羅伯特哭喪著臉點點頭聳聳肩。

看著羅伯特眼裡的紅紅血絲和得意神情,李雁南思忖著:這個傢伙一定快樂極了!作為一段美好而曲折的愛情的見證人,甚至參與人,看到這段異國姻緣如今終於瓜熟蒂落,修成正果,李雁南此刻頗有“牛B感”——這也是自己作品的一部分啊!婚禮,李雁南已經參加過不計其數了,在自己經歷了幾次刻骨銘心、驚心動魄的情感風暴之後,他的激情就像一口枯井一樣早就已經乾涸了。對於愛情和婚姻,李雁南從驚奇到嚮往到懷疑到冷漠到迴避,愈發成為一個犬儒主義者。愛情,對於李雁南而言已經沒有激情和愉悅,只具備了調侃的功能和審醜的價值了,愛情在他看來,不外乎是給交配找個藉口而已!就像他在《狗眼看世》裡所描述的那樣,就像他和出版社王大可激烈爭吵的那樣。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李雁南就是因此決定做個獨身非禁慾主義者的,拿他自己的自供狀來說,就是“永遠未婚享受已婚待遇”,只享受權利,而不盡義務。那才叫對得起這個時代和社會!

哪知道,一場與自己毫無關係的感情糾葛卻將自己牢牢抓住,欲罷不能,甚至起到了當事人起不到的作用。對於這場愛情,李雁南剛開始並不看好,或冷言冷語,或插科打諢,或胡攪蠻纏。漸漸地,他發現不太對勁呀,這兩個傢伙居然玩起真的來了!再不出手,就要出人命了。就姑且當作這世界上還是有美好的愛情吧,李雁南終於以老邁之軀挺身而出,“捨得一身剮,要把愛情扶上馬”,不但“扶上馬”,還要“送一程”。

這段傳奇而逼真的愛情給了李雁南巨大震動,李雁南琢磨著,是不是自己在犬儒主義道路上一路狂奔,以致於go to far? (走得太遠了?)慣於懷疑人生的李雁南開始懷疑起自己了:莫非自己的後半生就這麼晃盪下去,犬儒下去,作職業玩主,讓自己獻醜,讓別人看笑話?難道茫茫人海中,就沒有一個可以擇優錄取?

想到這裡,真是一通百通,一了百了,一石激起千層浪,一失足成千古恨呀!

面對此情此景,宮本洋子的內心震動絕對要大於李雁南,並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如果按照中國和日本都尊崇的“門當戶對”觀念,羅伯特無疑會屬於自己,雖然自己還有點委屈,但考慮到自己比羅伯特年長五歲多以及羅伯特本身非常優秀的事實,也算是扯平了。——但這就是愛情嗎?

想當初,自己千里迢迢地來到中國,以高傲公主之身,受盡了委屈,以為這樣總會挽回羅伯特,但這個傢伙居然不為所動,還拉了個說客——儘管這個說客越來越讓自己喜歡。

究竟是什麼人、憑什麼魔力讓羅伯特走火入魔,執迷不悟?當自己第一次戲劇化地見到孫小純的時候,由於時間短暫,她只是像底片曝光一樣給自己留下了一閃而過的印象。憑藉藝術家的直覺,宮本洋子覺得那是個青純靚麗的中國女子;她的青純是缺乏都市和現代元素的,是渾然天成的;而當她轉身逃遁的一瞬間,她的眸子已經淚光漣漣。這說明:一,她對羅伯特是真的;二,她是個極其內向的女孩,僅此而已。宮本洋子不得不承認,如果拋開她們是競爭者這層關係,她可能會喜歡上這個拙撲而青純的中國女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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