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條剛剛化冰的溪谷,那追著他的魔獸應該不能再聞到自己的味道了吧?
心神安穩之下,脫力感漸漸襲來,西奧多再也沒有對神殿聖子光明溫柔形象的顧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身上穿的還是被傳送過來時那一套絲綢制的睡袍,還光著腳,單薄無比,現在又被灌木撕扯,已經破爛不堪。嬌嫩細白的肌膚已經多有淤青傷痕和汙漬,手腳、臉頰都出現了凍傷的痕跡。
他雖然也學過一些對敵用的咒語,可那顯然不是聖子應該學的正統法術,況且還都是需要騎士守護的擁有漫長咒語的攻擊,對上皮糙肉厚的野獸,簡直是必死無疑。也怪他並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早知道看到那隻被撕扯內臟都流了一地的馴鹿的時候,他就應該意識到自己已經誤入了一隻極其強大的魔獸的領地。
體內的魔力已經乾涸,他已經沒有力氣再給自己施一個清潔咒或者光明術來治療傷口了。修長的手指上漸漸顯現出一隻小巧精緻、造型奇特的戒指:以一枚細長形狀的草葉編制,附著一朵花冠外面潔白、內部嫩黃的五瓣花兒。隨著這枚戒指出現,西奧多亞麻色的長髮倏然變成了清亮如日光的淺金色,人類形狀的耳朵變得尖尖的,並且通體如暖玉一般,竟然有一點微微的光亮。
普拉梅利亞的承諾。
這枚戒指,是含淚將他偷偷放在神殿門口的精靈母親送給他的。西奧多作為人類與精靈的混血,假如沒有這枚戒指遮掩他精靈的特徵,恐怕早就被賣到黑市上去了。但他已經實在沒有魔力去支撐這枚戒指的運轉了。
半精靈的形態使得他能夠更清晰地聽到聲音,卻也更加吸引魔獸了。
魔獸粗重的喘息從遠處傳來,西奧多強撐著樹站起來,汗水已經冷卻下來,他覺得自己冷得瑟瑟發抖,勉強永幾乎凍僵得不能屈伸的手指迅速抓起了身旁一根比較粗壯的樹枝,又看了看身旁這棵高大的蒼柏,心中暗恨這極北之地連樹都如此不近人情,爬都爬不上去。
他的腳底已經被溪谷尖銳的碎石戳破,再跑下去,鮮熱的血只會引來森林深處更多的魔獸。西奧多擺出戰鬥的防禦姿勢,心中鼓勵自己:大不了就是一死,沒什麼可怕的!已經穿越過這麼一回,也算是過得非常值得了。
咆哮聲越來越近了,他似乎都已經從空氣中聞到了腥臭的味道,赭石的森林陰影之中,慢慢的出現了一對深綠色眼睛,殺意毫不遮蓋的從中溢位。隨著越來越近的距離,一頭爬行類的野獸緩慢地顯現了全貌。它長得略有點像蜥蜴,可是卻比西奧多穿越前見過的那種寵物型蜥蜴大了幾百倍不止。它的身體泛著粉藍色,嘴中藍紫色鋒利的牙齒,腥臭的誕水從嘴角不斷的滴落,雙眼死死的盯住他,顯然已經為這個獵物竟然逃了這麼遠而十分生氣。
西奧多突然意識到自己手裡拿了一根樹枝,實在是天真的不可理喻。
這是一隻抗魔屬性很高的魔獸,之前西奧多趁機扔的幾個咒語,對它幾乎沒有一點傷害,還反而只是更加激怒了它。這一根樹枝,恐怕也是在那鱗甲上造成一點傷害都做不到。
雖說早做好了死亡的心理準備,真正面臨死亡的威脅的時候,西奧多還是從心底湧上了一股巨大的恐懼與不甘。
魔獸張著大口一氣逼近——!
——!!!
只聽得一陣悽慘的哀嚎,和鈍鈍的撞擊地面的聲音。
西奧多原本緊緊地閉著雙眼,又驚訝地睜開眼來。
——難道,有人來救了自己?
那他為什麼沒有聽到腳步聲呢?
還未來得及看清對方的面容,西奧多就被一個寬厚溫暖的胸膛攬到懷裡。鐵製的胸甲冰涼,隔得他有點難受。獸皮製的沉重寬大的披風劈頭蓋臉地裹住他,西奧多不滿地將腦袋鑽出來鑽出來,本來有點氣惱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