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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江州去京城必須過汩陽江,勞掌櫃早已經安排好兩隻大船,馬匹乘貨船,人乘客船。
船行出不久就漸漸起了風,放眼望去江闊雲低,象是要下雨了。原本應是春來江水綠入藍,卻因風起,萬傾江波不住翻湧,水色一片暗沉,與遠處的濃雲相接。
胡畔坐在甲板上的廊簷下望著江水,她是生長在江邊的女孩,這景色令她格外想家。
甲板的另一邊未希和蕭聲、端木正興致勃勃地學著撒網打魚,據他們中不知哪一位分析雨天好打魚,於是就在船頭忙活上了,折騰得船老大直搖頭。忙了一陣聽到端木說:“你太笨了,換我來!上年紀的人手腳就是不靈光!”蕭聲怒道:“想打架嗎?”兩人就在船頭拆了幾招,嚇得船老大慌不擇路地往艙裡逃。又聽未希興奮地叫著:“魚!魚!好大一頭魚!”那書生也跟著湊熱鬧,笑嘻嘻地說:“未姑娘是哪裡人?魚怎能論頭?豬才論頭吧?”氣得小翠在旁邊直哼哼,小玄子幸災樂禍地飛上飛下。
胡畔看得好笑,一回頭見程無咎拿著根釣杆從艙裡出來,看見胡畔就笑著說:“撒網捕魚哪有江中垂釣來得風雅,你要試試麼?”
胡畔有些詫異:“船在行駛中,可以釣魚嗎?”
程無咎想了想,不太確定地說:“也許可以吧!”說著就上了些不知是什麼做的餌,把鉤拋了出去。
胡畔嘴角抽搐:“這樣子真的能釣到魚嗎?”
程無咎滿不在乎地說:“釣魚嘛,釣在前而魚在後,魚咬不咬鉤是魚的事,怎可強求。”
胡畔忍不住笑道:“程公子釣魚,願者上鉤嗎?”
程無咎認真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拉她坐到自己身邊,看著她笑道:“所謂願者,就當真是情願咬鉤的嗎?釣不到,或許更好些吧。”
胡畔聽他話裡有話,卻猜不透他想說什麼,只覺得挨著他的那邊身子暖暖的,心裡也溫暖起來。
忽聽程無咎說:“你和未希……將來有什麼打算嗎?”
胡畔愣住了,她真是笨呵,好象來到這裡這麼久了,只想過要走一步算一步,打算麼,似乎從來沒有過。未希至少有小翠和小玄子,而且辦完要辦的事就可以回去了,自己呢?前路茫茫,即使有心好好打算,也無從算起啊!
長舒了口氣,她有些黯然:“我不知道。”
程無咎望著她說:“這次我可能要在京城呆得久些,你若暫時沒有想好,就跟我一起留在京城好嗎?”
胡畔心裡有些感動,明明是他怕自己無處可去,卻體貼地說得好象懇求自己一般,她有些惡作劇地笑著問他:“為什麼?”
程無咎眼中閃過一絲狼狽,略皺起眉看著她:“你要我說麼?”
看見他百年難遇的狼狽神情,胡畔心情小小地愉快了一下,笑著問:“我跟你留在京城能做什麼?你要我當你的小丫環嗎?我除了吃飯睡覺好象什麼都不會呢!”
程無咎眼神溫和得象冬日雪後的紅泥小爐(作者:胡畔同學的感受還真與眾不同嘻嘻~),笑容一直暖到胡畔心底:“那有什麼關係,就象這樣不也挺好。待京城的事情結束,我帶你去海上吧?”
“去海上?”胡畔有些驚奇:“這裡也有海?”
程無咎怔了怔,笑起來:“哪裡會沒有海呢?”
他淡淡地笑,卻在她心底掀起波浪,這樣算是約定嗎?算是他的表白嗎?可是,她要聽到那句話才行啊,只要你說了,哪裡我都願意陪著你去……經歷了那麼多風波,她都沒有等來那句話,她有些傷感、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一直在等著,一直尋找著,那句話,是她宿命中的一個咒語吧。(不要誤會哦,不是我愛你也不是我喜歡你,不是這類話,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