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曙繼位後留用了張八年,主要就是看中了他的武力值。
當宮中生變時,有這麼一個好手在,加上曹太后,起碼安全無虞吧。
但不能讓一人專權,這不只是大宋,歷朝歷代都是這樣,所以皇城司裡還有七位勾當管事,大家互相監督,互相牽制。
誰要是有本事把另外七人說動了,大夥兒一起造反,那沒啥說的,該死就死吧。
可現在那七人……不,六人,胡榭年還斷腿在家裡嚎叫呢。
六人齊齊彈劾沈安,甚至暗示沈安和張八年有勾結,這個聲勢不小啊!
按照趙曙的瞭解,沈安會咆哮,然後和那些人駁斥。
可他咆哮之後卻選擇了辭官,這個很有趣啊!
「那張五郎……朕記得他在中京城悍不畏死,為大宋拿到了遼國和西賊談判的結果,堪稱是有大功於國。」
這個開頭不大妙。
蔣贊看了張八年一眼,見他依舊是冷冰冰的,不禁暗自琢磨著這人的路數。
作為先帝時就執掌皇城司的存在,張八年堪稱是老臣。
若是別的帝王繼位,定然是要換一批人,可趙曙卻不同,他幾乎不信任所有人,換誰來都一個尿性,所以才留用了張八年和陳忠珩。
而張八年在皇城司從不和其他七位勾當管事親近,獨來獨往,這也是保身之道。
只是此事他為何要站在沈安這邊呢?
這一點讓人不解。
張八年出班,「是,陛下,張五郎有大功於國。」
「在得知了訊息之後,大宋方能從容的和遼人周旋,後續方能從容攻伐西賊。」
這話越發的不對了。
「那日張五郎去拿人,那些人說了什麼?」
張八年正準備說話,趙曙卻冷笑道:「說朕是昏君!」
這皇城司裡官家究竟是佈下了多少眼線啊!
眾人心中凜然。
「你等以為這等人該不該拿?」
趙曙的目光不善,看來火氣上來了。
眾人低頭,「此等人罪該萬死。」
只是說了一句昏君,離罪該萬死遠著呢,最多是打一頓放了。
「可有人卻覺著他們罵的極好!」
「臣等不敢。」
皇城司的都跪下了。
趙曙森然道:「既然不敢,那為何悄然放了他們?」
完蛋了!
蔣贊知道官家這是確定了立場,胡榭年要倒黴了。
「胡榭年口口聲聲說什麼張五郎純屬汙衊,可他做了什麼?他受賄!」
官家連這個都知道?
沈安覺得這位帝王大抵一直在冷眼旁觀,就在大夥兒以為自己矇住了他時,他反手一巴掌就把證據抖落出來。
「有人去求情,送了他一家店鋪!無恥之尤!」
趙曙罵道:「就和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一般,口口聲聲說什麼忠心耿耿,說什麼兩袖清風,可暗地裡卻藏汙納垢,讓人噁心!」
完了!
官家竟然知道的這般清楚,誰還敢敷衍?
蔣贊等人心中一顫,擔心自己也跟著倒黴。
這便是站隊。
官場站隊要謹慎,一旦站錯了地方,打板子的時候你也跑不掉。
他們額頭漸漸冒汗,沈安卻恍如未覺。
既然早就知道了收尾,卻坐視張五郎被欺壓,這便是帝王嗎?
萬物皆可利用。
有這種心態的才是真正的帝王。
先帝就是心太軟,不,是被打擊的再無雄心壯志。
「重新拿了那些人回來重懲。」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