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個場景,就是他跟季子英的事情被周瑾撞破的場景,那天的周瑾也是這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不吵不鬧,靜靜地凝視著了他好久,只說了一句話:我們,到此為止。
然後就沒有更多的了。
這個一度讓安晨感到納悶非常,他原本覺得,以周瑾對他的喜歡程度,再怎麼說反應也不應該是這麼平淡的,所以他對這句話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甚至還篤定得認為,過不了多久,周瑾肯定就會自己回來找他的。
可是他等了好久,一直等到傳來周瑾的死訊,也還是沒等來他的回頭。
那時剛聽到周瑾的死訊時,他的反應是怎樣的?好像也沒什麼反應吧?當時他好像正在跟朋友吃飯,突然聽到一個朋友說起,他也只是愣了一下,然後就該幹嘛就幹嘛了,連周瑾的葬禮都沒有去,沒過幾天,就將周瑾這個人給忘了,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人一樣,周圍知道他跟周瑾事情的朋友都戲謔地說過他,果然多情的人最是無情。
只是其中有個朋友說的話讓他愣了好久,他說,當初看你對周瑾的態度,一度以為你是來真的,不過事實證明,浪子果然是浪子。
他的態度?他不是很能明白這句話,他對周瑾的態度有什麼不一樣的嗎?為什麼會給別人這樣的錯覺呢?這個問題他找不到答案,沒過多久也讓他拋之腦後了,不過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開始有意識地遣散了身邊的男男女女,也不是什麼大的原因,就是覺得沒勁。
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男男女女,哪一個不是有所圖的?而他的轉變大家也都看在眼裡,很多人調侃他終於浪子回頭了,每次他都只是笑笑,但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不是浪子回頭,而是對這種完全被金錢權利堆砌起來的關係感到厭倦罷了。
那天做的夢是以周瑾漠然轉身離開的背景作為結束的,隨著周瑾漸行漸遠的背影,周圍以一種緩慢的速度一點一點地灰暗了下來,一直到完全變成黑暗。
安晨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大亮了,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盯著天花板久久沒能回神,腦海中一直重現周瑾漠然離開的那個背影,他覺得奇怪,周瑾都已經死了那麼久了,他一直都沒什麼感覺的,可是為什麼在這個時候竟然會做這樣的一個夢?
當然,這個時候他還是沒怎麼放在心上的,可是當他連續一個多星期都在重複做這個夢時,他心裡開始隱隱有一絲不安浮現了,每次做完夢都有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被這個重複又重複的夢境折磨地非常難受,他終於忍不住去諮詢了他的一個朋友,關於解析人類做夢的一個心理學家。
對方給他的答案讓他覺得很扯,說他做的那個夢境裡的事情,其實是他潛意識裡一直在逃避的事情,最近開始頻繁做這個夢境,則是因為他已經無法再繼續逃避下去了,也或許有什麼誘因讓他的潛意識覺得,再繼續逃避下去只會更加地不妙,所以才透過這樣一個夢境來提醒他。
對方給他開了一點藥,這兩天比之前好了一點,至少不再是每天晚上都做夢,精神頭也稍微好了一點,想著放鬆一下,便答應了酒桌上的朋友出來吃飯,只是卻沒有料到,以往讓他覺得無比享受的活動,現在身處其中卻只覺得乏味,待了一會兒便忍不住找了個藉口出來抽抽菸放鬆一下了。
然後便意料之外地看到了那個讓他這段時間變得不對勁的誘因。
對方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他,因為安晨是站在角落的陰影裡抽菸的,如果不注意看是發現不了那個小角落竟然還站了一個人的,安晨食指跟中指夾著一個點燃了的煙,不過一直沒抽,任由它自個兒燃燒,白煙嫋嫋飄散在空中,他微微眯起眼注視著那個站在不遠處打電話的人。
這個距離不算遠,不過也不能夠讓安晨聽見晉華打電話時說的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