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便跟著信了,又怎麼想到鶴絕竟然會說謊呢?
桓遠說完這些,楚玉便感覺自己的袖子被扯了一下。轉頭一看是流桑,他取下了敷在眼睛上地手巾,甜甜的笑了一下,道:“桓哥哥是不居功的人,他有些事沒說呢。”
在流桑的補充說明下,楚玉得知原來劉子業在獲知她的死訊後。除了立即下死命令追捕鶴絕外,他當時暴戾得還想讓整個公主府給她陪葬,是靠著桓遠的全力斡旋,才勉強保了下來,竟然奇蹟的一個都沒有被處斬,這也是為什麼全府上下現在對桓遠如此服從的原因。
楚玉聽完流桑連說帶比劃的敘述後,轉頭驚訝的望著桓遠,後者方才一直從容沉靜。但是卻在楚玉此刻看過來地時候,微微閃過一瞬困窘赧然的神情。
楚玉抿著嘴唇笑了笑,她拍拍流桑的手讓他暫時鬆開,站起來走到桓遠面前。定定的看了桓遠一會後,她深深的一揖。
深深的深深地,幾乎一揖到地。
桓遠一驚,連忙扶住楚玉,低聲道:“公主,我當不起。”
楚玉任由他扶著,雙眼卻一直盯著他,慢慢地道:“不,你當得起,我這一揖,不僅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公主府上上下下。”她緩慢地,也是十分真誠地道:“真的,桓遠,我謝謝你。”
倘若不是桓遠,她今天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恐怕就不是一場鬧劇,而是一場巨大的悲劇了,她會憎恨劉子業,也會憎恨自己,雖然殺人的是劉子業,但是最初誘發的主因卻是她。
她謝謝桓遠,是因為他不僅僅挽救了全府的生命,也避免了她陷入血腥地怨恨之中。
“對了。”桓遠岔開話題,“還有一事忘記稟報公主,您那位叫做粉黛的侍女……”
楚玉一怔,忽然想起來剛才在靈堂之中並未看到粉黛,連忙問道:“她怎麼了?”
得知答案後楚玉略約鬆了口氣,粉黛並沒有死,也沒怎麼受傷,只是劉子業前幾次來公主府的時候,都是粉黛負責服侍他,結果服侍著服侍著就服侍到床上了,結果粉黛便被劉子業帶到皇宮裡,桓遠縱然有心,也無法阻攔皇帝帶一個已經屬於他的女人走。
楚玉苦笑一下,就算她當時在,也沒辦法阻止劉子業帶粉黛走,畢竟她從前沒少問劉子業要面首,相對地,劉子業問他要一兩個女人,看起來也是極為自然的事情,不給的話,反而是她小氣了,
,他是皇帝。
後宮粉黛三千人,這回粉黛倒是真的成了後宮粉黛。
楚玉苦笑一下,安撫了一遍流桑和阿蠻,再換上女裝,便下令驅車前往皇宮。與桓遠談話之前,她便已經下令讓人給皇宮裡送一封信,通知劉子業自己依然活著,等她沐浴更衣便前去拜見他。
皇宮的路楚玉已經走得很熟,雖然一個月沒有來,但是這皇宮裡她甚至要比在走在建康城中更加的熟捻,閉著眼睛都能找到劉子業所在的宮殿,當然楚玉並沒有閉眼,她在宮殿門口站著,與站在門內的紫衣少年對視。
對視了片刻,楚玉忽然笑了一下,問道:“我沒有死,你會不會有點失望?”
天如鏡面無表情地道:“不會,你不應該是這個時候死,也不會是以這種方式。”
楚玉笑了笑,道:“你是說我一定要按照天書上所記載的方式那麼死,對吧?難道你就不怕發生什麼意外,我沒有跟天書一樣,反而是提前死了?”
—
見天如鏡似乎有些出神,楚玉越過他朝前走去。
歷史是怎麼樣的,她已經不強求知道,因為她已經想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明確了目標,摒除紛繁的雜念,目光就會分外的穩固和清晰。
直到楚玉走出很遠了,天如鏡才緩緩的搖頭:“我不擔心,因為容止活著。”他一直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