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亭石桌上,多了壺酒,還有兩隻杯盞。 亭外,雨疏風緩,落花與風聲悱惻,微雨和海棠纏綿。 這雨中賞海棠,實乃一絕。 不過李初一目光,卻是不由落在不遠處花枝上。 只見三隻蜻蜓停在那裡,只有手指長短,依舊是青紅二色,嘴裡不停吧唧著,似在咀嚼什麼。 陣玄順著看了過去,輕聲笑了笑。 “這就是你在混沌中看到的那三隻蜻蜓,它們在吃那條龍。” 李初一當即悻悻點了點頭,這玩意兒之兇猛,確實讓他印象深刻。 陣玄卻道:“在陣字修行者眼中,眼前一切,皆是為陣。” “我們佈陣,所以也會拆陣。” “世間蟲之屬,只要我能找到的種類,我都試著將它們拆分過。” “唯有小小蜻蜓,其構造之複雜,之精細,讓我歎為觀止。” “不過,它們卻是沒有生出丁點神異。” 陣玄招了招手,一隻青紅蜻蜓便是飛來,靜靜懸停在他指間之上,一副親暱模樣。 他繼續道:“在我看來,它們就像是擁有絕頂修行天賦的凡人,可是偏偏,就是無法踏上修行之路。” “所幸,我修陣字仙命。” “它們自身沒有孕育出神通,沒關係,我來幫它們修行。” “待某種道法大成後,從我身上直接拆分下來,加持給它們就可以了。” 石桌上,李初一有些目瞪口呆。 居然是這樣操作的,他委實有點沒想到。 陣玄卻是一副習以為常,又伸出手指,在那隻蜻蜓腦袋上點了點。 “這對我來說,挺正常的。” “而每一個生靈,都可以視為一個佈置好的‘陣’,其能跑能跳,能開心能悲傷,就是說明這個‘陣’,已經成功運轉起來。” “而我把一些神通,加持在這隻蜻蜓上。” “所為的,僅僅是讓這個‘陣’,佈置的更加複雜而已。” “當然,也不能亂來,否則陣基弄崩潰了,就得不償失了。” “李小友,這麼解釋,你能聽懂了吧?” 李初一則是拱手道:“陣玄前輩言簡意賅,晚輩自然聽得懂。” 忽然,陣玄滿是深意的望了過來。 緩緩開口道:“我指間這隻青紅蜻蜓,它的一切神異,都是我加持給它的。” “李小友,你覺得你所擁有的一切。” “是靠自己而來,還是某些存在,特意加持給你的呢?” 亭外,雨勢忽然大了起來,雨滴打在海棠花上,滴答作響。 李初一神色,卻是始終沒有任何變化。 只是道:“前輩,活在當下,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因為回憶過去,可能會覺得懊悔,暢想未來,又可能會覺得迷茫。” “所以,我懶得想那麼多。” 陣玄沒說什麼,只是拍了拍手。 亭外細雨朦朧中,就是多了一群身披輕紗的仙娥,此刻正翩翩起舞,極為賞心悅目。 “既然如此,咱們就飲酒賞舞,也算是慰藉平生了。” 李初一見此,卻是忍不住眉目一凝。 他覺得,這些女子雖然面目身段皆不相同,可給他的感覺,就是一模一樣。 似乎察覺到他疑惑,陣玄隨之解釋起來。 “她們七情六慾,各種感官,都是被我拆分下來,然後精心調整過的。” “所以她們除了面容不一樣,就像是最完美的複製品一樣,脾氣秉性什麼的,盡皆相同。” 李初一聽到這番話,雖是神情不變,可心中卻是緊蹙起來。 這陣玄來歷不明,行事頗有些邪性。 本來他還有一些事情想要請教的,可現在,他寧願重新面對無窮混沌,也得想辦法脫身了。 陣玄卻笑道:“李小友,這青紅蜻蜓,還有這些仙娥。” “皆是我隱居在混沌這麼多年,無聊時弄出來消遣的。” “你我遇見,也是有緣,要不要我送你一點?” 李初一見此,自是婉言拒絕。 “陣玄前輩,這蜻蜓修為比我都高,而且它以龍為食,我也養不起啊。” “至於這些仙娥,咳咳,我不近女色。” 而陣玄聽聞,也是神色古怪起來。 “元陽仍在,小友倒是沒說謊,挺難得的。” 李初一自然忍不住老臉一紅,覺得頗為尷尬。 “咳咳,陣玄前輩,這花也賞了,酒也喝了,舞也看了。” “晚輩就不打擾您隱居了,先行告辭,還請恕罪。” 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