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人群便從中間闢開了一條寬敞的道路,眾人回首張望。
宋小河也跟著站起來,踮起腳尖,朝人群裡眺望。
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沈溪山,因為他的身量在人群中很是拔尖。
只見緩步走來的少年穿著獵門天字級的宗服,雪白的流螢長袍,金色的徽文在衣襟,隨著他的走動散發著微微光芒。
他長髮半綰,戴著華貴的小金絲冠,垂下來的兩根織金的長絲帶,纏著墨色的長髮飄搖著。
沈溪山的容貌生得極為昳麗,其中最為出彩的便是雙眉之間的一顆硃砂痣,襯得他仙風道骨,頗像是九天之上的小菩薩。
他從人群當中闢開的道路走到柱門來,站在弟子們的最前方,身後還站著幾個同樣生得貌美的年輕男女,衣著不凡,皆是出身名門的仙盟內門弟子。
沈溪山的大名極為響亮,人界仙門多少都聽說過這天才少年的名字,而今菩薩般的人站到面前來,什麼話都還沒說,周圍嘈雜的場面已然安靜下來。
他眼眸中帶著微微笑意,一舉一動極是文雅端莊,朝逢陽靈尊抱拳拘禮,聲音清朗悅耳。
“仙盟弟子沈溪山,拜見逢陽靈尊。”
端的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宋小河躲在一旁,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沈溪山,將他的神色動作,身上的每一處細節都收進眼中。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去一個多月,總算讓她又見到了小師弟,可得好好看看,一解相思之苦。
“你便是那鼎鼎有名的沈氏天才?”逢陽靈尊將他上上下下打量幾遍,沉聲問道。
許是沈溪山的名聲太響,相比於方才與梁檀對話,他對沈溪山反而沒有那股子輕蔑。
沈溪山道:“家師與盟主正商議近日來仙門弟子屢遭毒手的惡事,此時恐怕無暇迎客,還請逢陽靈尊先回。”
“我門中弟子死在仙盟旁地,沒有個說法你讓我兩手空空回去,我如何跟門內弟子交代?”逢陽聽他一開口便趕人,於是黑著一張臉,隱隱崩在發怒的邊緣。
沈溪山卻是半點都察覺不到這怒火的樣子,雙眸笑得眯成一條縫,越發襯得眉間的硃砂痣漂亮,面容白皙勝雪。
“家師交代過,議會期間不準任何外來人闖入仙盟,若是逢陽靈尊執意硬闖……”
“我便是要硬闖,你待如何?”逢陽硬聲質問。
“那弟子只能得罪了。”沈溪山抱拳,又行上一禮。
語氣不卑不亢,溫潤得體,與逢陽無比強勁的氣勢對撞亦不顯半分軟弱,這便是沈溪山四兩撥千斤的本事。
宋小河看在眼裡,愈發喜歡迷戀,恨不得蹦起來給沈溪山鼓掌,用世上所有美好的詞彙來誇讚沈溪山。
但她讀的詩句也不多,翻來覆去也只能用“漂亮、厲害、我最喜歡的小師弟”來表達她的愛慕。
“把你的口水收收,能不能有些出息!”看著自己的徒弟被沈溪山迷得七葷八
素,梁檀生氣地蹬了她一腳。
話說至此,已經沒什麼商談的餘地,逢陽執意要闖,趁著仙盟的長輩都忙於議事這才趁機上門挑事,自然不會被這三言兩語給勸回去。
他召劍而出,大喝一聲,“莫說我沒警告過你,別傷了胳膊腿傳出去說我欺負小輩!”
劍風驟起,逢陽釋放渾身的靈力壓人,周圍的弟子承受不住壓力紛紛開始往後退。
沈溪山卻仍站在原地,仍由風將他的衣袍吹得翻滾,墨髮卷著絲帶紛飛,眉間的碎髮拂過硃砂痣。
他神色尤從容,抬手間雙指之間夾著一張符籙,紙上墨色的咒法隱隱泛著微光,泛出墨汁似的法訣,從沈溪山的雙指傾瀉而下,繼而將他周身從上到下纏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