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呢,我眼裡再次熱淚盈眶。如果說剛才流淚是由於委屈,那麼這次卻是因為難過。當然啦,其中還包含著自卑、內疚、傷心、無奈等等之類的情感。我對我媽說:媽你別胡猜那麼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和老爸都要保重身體,只有你們都健健康康,合合睦睦的,我們在外面才有心思做事。阿媽,你在聽嗎?
我媽說:你別把話岔過旁邊去!我和你爸身體都還好,他那腎結石的老病久了也皮了。我問你春節還回來不?去年你就沒有回的,今年無論如何你給我回來!
我說:阿媽,我在南寧等魏敏,你不是希望我帶兒媳回去嗎?我要在這裡等她。
我媽說:那要是等不到呢?兒媳不回你就不回家過年了?你也不掛念我和你爸了?
我說:怎麼會不掛念嘛?做夢都在掛念著!阿媽,我也有我的苦衷,這些你不會明白的。到時再看看吧,當然我會盡量回去的,我做夢都想跟父母和兄弟姐妹們團圓。
我這麼回答,我媽拿我也沒辦法了。其實她是非常愛我們的,就因為太牽掛我們在外的兒女,嘴巴上她才那麼講。說白了她屬於“刀子嘴豆腐心”的那種型別。
我媽最後說:那你自己要保重,少喝酒多吃飯,能回來就儘量回來。我和你爸備好年貨等你們。
接完電話,我的眼淚極不爭氣地滾落而下,滴在我面前的手機上。由於通話時間長,手機已經很燙了,接觸到我的熱淚,在寒冷的冬天竟然罩起了水霧,把我的眼鏡也弄得迷濛。
2002年元月,時隔魏敏離開南寧半年之久,依然等不到關於她的訊息。我開始有些洩氣了,由最初的帶著希望,到後面慢慢的變得失望,再到新年來臨時的絕望,我已經走投無路了。
期間,我也曾想過到她的親生父母或養父母家去打探情況。我曾想,她或許給家裡寫過信打過電話,我若去恐怕會找到些關於她的線索。但我又實在沒有勇氣前去,我怕她的父母們聽了這個訊息會拿馬刀砍我,怪我不管好他們的女兒;我也擔心她的父母承受不了打擊暈過去,那我的禍就闖大了。倘若魏敏曾經寫信或打電話回家,那麼情況就會好得多——我不但不必擔心馬刀和暈人的事,而且還有可能找到我想要的東西。我現在非常後悔,過去怎麼不留下她養父母家的電話號碼,或者她親生父母的家庭祥址。否則我也可以寫信或打電話的。我非常煩惱我做事沒給自己留條後路。
春節越臨近,我就越心慌,滿屋子亂竄。我到處搜尋魏敏留在家裡的東西,包括她的書信、她的課本、她的那些小玩意和她的衣服。我希望從中能找出封把書信來,或者某張寫著她養父母家電話號碼的小紙條,再或者她與同學不經意間提到的某個人,某個知道她家庭情況的人。但我搜遍了整個屋子也是徒勞。甚至我連她每件衣服每條褲子的口袋都翻出來查詢了幾遍,結果還是失望的。
我依稀記起,將近兩年前她養父母來南寧那次,在高峰林場時我給了她養父號碼的,我記得他還認真存下了;我記得魏敏上班我單獨陪她養父母的那些天,我和她養父還經常用手機聯絡,商量明天去哪裡後天去哪裡……可我竟然沒把他的號碼保留下來!而阿叔若是知道我號碼,卻為何兩年以來都不見打我的電話呢?難道是他的手機弄丟了號碼遺失了?這些問題,真是令人困惑啊!太多太多的事情,都是到了關鍵時刻才會猛然想起它的重要,可那又還有什麼用呢?
結果是,那個春節我沒有回家鄉。其原因是我還在等魏敏,另外我也出現經濟危機了。節前雜誌社打電話給我,說我還有1000多塊錢沒去領;我說先留在那裡,等到我哪天身無分文了再過去。於是那個春節,我還是留在南寧,總共花了500塊左右過了個大年。 。 想看書來
第四章 異樣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