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我也不敢抱怨。可三姑娘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也是老爺的骨血。往日裡繡方帕子都想著太太啊,從不敢有半點兒的不敬。太太她怎麼就忍心要把她許給薛家的哥兒吶?難道太太不知道,薛家哥兒是為什麼進京的?那都是能打死人命的啊……”
說到這裡痛哭著倒在了床上,一條帕子掩著嘴,斷斷續續地叫著:“……我苦命的兒啊……”
賈政氣的渾身發抖,臉色陰沉如鍋底一般,隨手擲下了一隻瓷杯,怒道:“你號喪個什麼?這事兒不是還沒人說麼?”
“就是沒成才和老爺說!”趙姨娘一翻身坐了起來,擦擦眼淚過去抱住了賈政的胳膊,眼睛哭得紅紅腫腫。她伺候賈政這麼多年,自問還是拿捏的住賈政的性子。見好就收,才是最上道。“老爺,求您,看在我在這屋子裡熬油似的這麼多年,就只三姑娘一個女兒,您……您可不能應下薛家的親事啊……”
說著,竟然一溜身兒跪了下去。
賈政被她這一哭一跪,心裡的火氣徹底上來了。趙姨娘生了兩個孩子,在這府裡也還是小心翼翼地,輕易也不敢挑事兒。賈環被王夫人不時地拘到佛堂裡去抄佛經,卻不讓好生唸書,這事兒他知道。礙於規矩,卻是不干涉。畢竟,這寵妾滅妻的名聲不好聽。可是,探丫頭一個女孩兒,哪裡有往商賈人家聘的道理?沒得辱沒了賈家的名聲!
怒氣衝衝地推開趙姨娘,賈政大步往王夫人那裡去了。
也不知道賈政如何說,王夫人又如何說,總之,一場大鬧。鬧到了連賈母都顫顫巍巍地從榮慶堂過來了,身後跟著迎春探春等人。
賈母手裡的沉香木柺杖指著兒子兒媳婦,氣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王夫人頭髮都有點兒亂了,捂著臉嗚嗚哭道:“求老太太做主!”
“閉嘴!你這蠢婦愚婦!”賈政險些跳腳,指著她罵道,“我怎麼就修下了你這麼個惡毒的婦人!害了自己親女兒不說,如今又來禍害庶女!我問你,薛家你那外甥是個什麼東西,敢來肖想探丫頭?虧你能張開嘴應下!”
話一出口,賈母身後的探春臉色立時就變了。她茫然看了看王夫人,又看了看賈政,忽然間淚水涔涔而下,疾步跑了出去。
迎春與惜春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憤怒。二太太怎麼想的?把探春配給薛蟠?
也不顧的屋子裡賈母賈政等人的臉色,姐妹倆忙忙地追了出去。賈母捂著胸口,好半天順過了一口氣,朝扶著她的鴛鴦擺了擺手,又指了指外頭。
鴛鴦會意,忙出去囑咐了幾個丫頭婆子跟著三春姐妹去了。
賈政看母親氣得臉色發白,身子晃悠,忙過去扶著她坐下,紅著眼圈道:“都是兒子沒有管教好這個婦人,讓母親生氣了。”
“不怪你。”賈母搖搖手,王氏這個蠢貨的錯兒,跟兒子有什麼關係?
“老太太……媳婦也是為了探丫頭好啊!您看……”王夫人話未說完,就被賈母打斷了。
深吸了口氣,賈母沉聲道:“我不管你因為什麼,也不管你那妹子又是怎麼跟你說的。只一句,探丫頭的婚事,你不必枉費了心思。我心裡早就看好了一個人,於探丫頭是良配,於咱們府裡乃至寶玉更是助力。”
看了一眼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王夫人,賈母眯了眯眼睛,當初,怎麼就相中了她!
“我原想著,經歷了娘娘那件事情,你也該有些長進。”賈母搖搖頭,“誰知道還是這般短淺!”
實在是懶怠跟這個兒媳婦說話了。環顧了一眼屋子裡,因賈政在,這會子李紈和鳳姐兒兩個就沒有過來,滿屋裡金釧兒彩雲等,另有幾個老婆子。
賈母陰沉沉道:“都把嘴給我閉好了!今晚上的事情若是有一言半語的傳了出去,我不問是誰,在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