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栽。樣子雖是好看,卻是不能遮陰。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翰林院裡本來也有些用冰的份例。奈何人多冰少,也抵不了什麼用。今天后半晌開始,天色漸漸轉陰,原本十分的燥熱竟是變成了悶熱。林燁怕熱,翰林院當值又要衣衫嚴整,更是覺得難熬,裡邊穿的冰綃製成的中衣竟一直是溼乎乎的。
黛玉道:“我看這個天兒,要憋著一場好雨呢。你快先回去,好生洗洗,也鬆快鬆快,然後再出來。”
林燁答應了一聲,便欲回自己的院子。林燦纏著跟了過去,趁著哥哥洗澡的時候,也三下兩下把自己脫光了跳進浴桶。
等到都洗好了穿上家常的衣裳,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外頭依舊悶熱著,聲聲蟬鳴攪得人心裡有些莫名的煩躁。林燁領著弟弟,來到花廳。這裡已經擺好了酒菜,黛玉正坐在那裡看書。見了兩個弟弟,大的一個身姿清瘦,眉目清朗,很有幾分當年父親的氣韻;小的一個生就一張白嫩的臉蛋,烏溜溜的眸子靈動非常。
姐弟三人按次坐下,便有今兒沒來得及過來上壽的下人上來行禮。林燁一一謝過賞過,才算踏實坐下吃飯。
黛玉親自給弟弟佈菜,笑道:“這都是我今兒叫人特特做來的,你嚐嚐味道如何。你的壽麵我們卻是都吃了,晚間便沒有預備。倒是你,今兒也沒得好生休息一日,後日休沐如何安排?”
林燁手上的筷子精準地夾起一塊兒胭脂鵝脯塞到林燦嘴裡,“後日我出城一趟……”
說起來心裡難免有些個窘迫,他原本是跟徒四約好了,一同往別院裡去的。只是,這話可怎麼對姐姐說?只得編謊話,“……去瞧瞧咱們莊子和別院裡可有事情。”
黛玉一向不管他在外邊如何,當下點點頭,“既是這樣,當心些。天氣熱,別騎馬了——仔細路上中了暑。叫人套了車,車上多擺兩個冰盆,也就涼快了。”
林燁難得老臉一紅,忙搓了搓臉蛋,訕笑著答應了。
“哥,你怎麼了?”林燦含著筷子,好奇地看著自家哥哥的臉,怎麼紅了呢?
“我熱。”林燁很不道德地蒙了小孩子一把。
黛玉卻是信以為真,只當他是出去當值一日確實著了暑氣,忙叫人上了冰鎮酸梅湯,又囑咐林燁吃飯後趕緊去歇著。
等到林燁躺在了床上,自己想想都覺得啼笑皆非。一時也睡不著,索性起身從書案上拿了話本來看。外邊蛙聲陣陣,屋裡昏黃一片,夏夜,並不寂靜。
外間的自鳴鐘響了,林燁仔細聽著,卻是快到了子時。自己的十五歲生辰,就快要過了。
心裡莫名地感到一陣失落——如今徒四辦差是一件接一件,平日裡忙得不得了。前兩年那般時時能追在自己身後的情景是越來越少了。況且,他自己也得要去當值。算起來,兩個人雖然偶爾能見面,卻是連好生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平日也就罷了,今兒是自己的生日……晃晃腦袋,林燁覺得自己好像成了個男型怨婦。腦補了一番自己哀怨地摟著心口眼淚汪汪對著徒四喊“君當如磐石,妾當如蒲草”的樣子,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夜間已經關上的窗戶忽然被推開了些許,林燁睜大眼睛看著那道縫隙越來越大,直到露出一張含笑的俊臉。
徒四好笑地看著林燁呆呆的表情,手一撐窗臺,利落地翻身進來,輕聲道:“我來了。”
這算是,半夜私會?
林燁滿頭黑線。
“幹嘛這會子過來?好好兒的,算什麼事兒啊?不是跟你說了別這麼著麼,叫御史知道參你的摺子管保壓塌了皇上的金龍大案!”
一句一句的,都沒給徒四說話的機會。
徒四一把將人扯進懷裡,輕笑道:“小沒良心的,為了騰出一兩日功夫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