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叨叨不停,那位騎馬的中年人卻勒停坐騎,在馬上溫和說道:“你們先回去,我去運河邊走走。”
幾個家人頭目彼此交換了下眼神,都是強忍不耐煩的表情,一人躬身說道:“九爺,這邊兵荒馬亂的,那莊子就是個強盜窩子,九爺您這麼過去”
“無妨,這一路過來,地面上太平的很,我就和老張兩個人過去,他們也不會做什麼。”那中年人溫和解釋了句。
他這麼一說,孔府這些僕役頭目立刻點頭,很是怠慢的說了句:“九爺小心。”就自顧自的向著城池方向走去,沒走多遠隊伍裡就有聲音飄過來,“外八院一個沒名分的,還真把自己當個爺了”“小聲些,聽說這是公爺”
話音不大,但隔著這麼遠也依稀聽到,可見那邊也沒怎麼把這位九爺當回事,牽馬的那位老張臉上露出憤怒神情,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幫殺才”
“和他們生氣作甚,再說他們也沒說錯什麼。”中年人笑著說道,邊說邊翻身下馬,和那牽馬的老張並肩而行。
就這麼向來路走去,沒多久就路過那師家莊,師家莊的莊丁看到之後都覺得納悶,就這兩個人還能幹什麼,不過被叫做九爺的孔家中年人笑著揮手,衝莊子那邊打了個招呼,然後自顧自的向河邊走去。
“你不用害怕,這夥人看著張狂,行事倒是有規矩的。”牽馬的老張很是緊張,孔九笑著安慰幾句。
師家莊距離運河很近,他們兩個很快就來到了運河邊上,不遠處就是一個簡易渡口,正有漕船在那裡卸貨,莊子裡的莊丁扛著包袱進莊,也有守衛的人,看了眼孔九主僕後就不在理睬。
運河上漕船來來去去,顯得熱鬧非凡,今年年初又是地震,又是乾旱,可聞香教大亂之後天氣卻一下子變好,雨水豐沛,運河水量也是增多,船行更加容易,很多人都在講,山東這邊太苦,積累了太多的怨氣,所以年年災荒殺劫,這次聞香教大亂,就是把這些怨氣發洩了出來,劫數消散,年景自然變好了。
“那麼大的災荒,那麼大的亂子,突然間就安寧了,你看這河上,哪裡有半點亂過的樣子,再過幾個月,誰又會記得這場大亂。”孔九背手看著河上,悠然自在,此時天氣已經炎熱,站在河邊,河面上有風吹來,讓人舒服異常。
“九爺,這次拿不到莊子,回去交不了差事,只怕會有麻煩,現在公爺已經病重,幾位少爺又對你盯得這麼緊,這次。”那牽馬老張依舊擔憂的很。
感覺到老張的擔心,孔九卻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輕鬆的說道:“要是別人都做成了我做不成,自然是個罪過,可大家都做不成,拿什麼來怪我,你以為各處收地買田會很順嗎?”
“這運河邊上的都是刁民,沒準真是流賊餘孽,別處那些沒見識的鄉下窮漢,怎麼頂得住咱們府裡的威風。”老張也有自己的說辭。
這位孔九爺哈哈的笑出聲來,惹得那邊正在搬運物資的莊丁都向這邊看,這邊笑完了才開口說道:“怎麼可能,我和你講,咱們府裡這些人自大太久了,不知道山東的局面,自以為魯王之下就是咱們家,只怕還有不少人覺得咱們孔府比魯藩還要貴重,有這個心思在,且不說懶得打聽外面,就算知道了什麼,也不以為意,心想這聖人傳承,誰都要給幾分臉面。”
老張拿下馬鞍邊上掛著的口袋,開啟後放在地上,餵馬吃料,跟著自家主人的話點點頭,他在孔府當差日子久了,自然聽過這樣的言語,什麼“咱們孔家兩千年富貴,他朱家才二百年”之類的,不過這老張更知道衍聖公府在山東的勢力,地方官員有時候還會和魯藩相關頂一頂,號稱是為民請命硬扛親藩,可卻沒有和衍聖公府頂的,孔府想要什麼,大家都會配合,儒家子弟自然要對儒家聖賢的後裔客氣,在這老張想來,這次魯藩覆滅,孔府各處出來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