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嘴,卻是沒出聲,孔九好像背後張眼睛一樣,看到這老張的表情,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我要是自小不出府,一直在曲阜長大,不說那長幼嫡庶,也會以為這天下就是富貴太平,咱們孔府長存無憂,可出來了,見過了,就害怕了。”
正在這時候,運河上卻有一隻船隊經過,是運河上的大船規制,足有十幾條的模樣,每艘船上都能看到精壯漢子護衛,在前面第三艘船上,能看到幾名年輕女子站在船頭張望風景,不時的發出嬌笑,引得其他漕船上的船工水手不住看過去,不過大家也不敢有什麼放肆調笑的舉動,因為大夥都知道這樣的船隊肯定是上等富貴人家的,得罪不起。
那第三艘船明顯改裝成了專供住客的樣式,幾名年輕女子身後的甲板上,能看到擺著茶几桌椅,有人坐在那裡悠閒的喝茶,不說別的,但看這船上人的做派,看這船隊的氣派,就覺得富貴逼人,站在河邊的孔九目光留意了下,河面雖寬,可站在河邊也能看清船上人的穿著打扮了。
“比不得咱們府裡最上等的,可也是二等的樣子了。”孔**價一句,這讓老張也開始張望過去,不說衍聖公府從前的傳承,有明一代,自開國到現在,二百餘年富貴,自然養出了天底下第一等的雍容和享用,衍聖公府裡最上等的,絕不會次於藩王,這第二等的也是頂層的富貴了,孔九吃過見過,居然有這樣的評價。
“看這富貴太平的,你能知道咱們山東死了幾十萬人嗎?”孔九轉過身來,嘴角卻掛著一絲冷笑,老張下意識的點點頭,實際上從曲阜出發來到魯南這邊,曲阜到滋陽這一段路上頗為悽慘,路邊屍體比比皆是,不少被野獸啃的殘缺不堪,還在這炎熱下腐爛發臭,恐怖噁心,當時大夥還以為接下來的路更加艱難,沒想到過了滋陽之後,路上卻乾淨了很多,不是沒有屍體,而是開始有人收拾焚化,甚至路上的治安也好得很,沒有大家事先所想的盜賊橫行。
從孔府出發的眾人,在濟寧城內歇息過幾天,雖說濟寧城被攻破過,可短短恢復之後,又有了那等富貴景象,至於這運河上,船來船往,好像根本沒有受過什麼影響,看到老張點頭,孔九隻是長嘆了口氣說道:“人人都以為太平安樂啊!”
說完這個,孔九轉過身,那邊老張連忙收拾收拾牽馬跟上,開口問道:“璋少爺,既然差事做不成,咱們什麼時候回曲阜?”
“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不急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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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天氣的炎熱,徐州這邊愈發的忙碌,住在官道兩邊的百姓們以及習慣了快馬賓士,他們知道這是趙字營有信箋傳遞,不是又有什麼大仗要打。
趙字營擴編改制的訊息已經散佈出去,相關個人都是心頭火熱,琢磨著自己這次能到什麼位置,外面各方也都關注異常,因為趙字營的變化牽扯著大家發財,牽扯著大家下一步的動作,不能疏忽半點。
原本因為趙字營出現而失意的那些人,在這個時節也都是有了事情做,只要是真有本事的,徐州五大學堂裡總有他們的教習位置,除了教習之外,建設學堂,還有服務於學堂的各種需求,都讓徐州以及周圍的市面又繁榮發達了不少,在這個時候,當然還有失意者存在,不過已經是太少太少,沒什麼人關注了。
現在徐州的年輕讀書人們,知道徐州這邊很難考出秀才之上的功名,更知道在這徐州即便是個秀才也沒有太多的特權好處,也沒辦法像從前那樣廕庇田地,包攬詞訟,何況這個秀才大家也不是那麼容易考上,三十歲以下的童生們都開始去琢磨進商務和農務學堂,個別家境不錯的次子三子等等,還會進洋務學堂,有些不夠資格的,若能狠下心吃苦,則是去往各處田莊,在那裡先做學徒辦差,出頭也不會慢。
至於徐州的年輕武人?現在徐州已經沒有趙字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