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就可以走出北直隸進入河南了。
出於之前的教訓,他們一路上更加小心,也不去大的集市留宿,以免驚動他人。
這份小心,不僅僅是在提防魏忠賢在東廠和朝中的敵人,更加是為了防備趙進。
沒錯,他們現在離趙進的勢力範圍越來越近了。
因為之前的議和條款,現在山東已經成了趙進的地盤,他們不得不小心地選擇路線,以便繞過山東地界,躲開他們有可能的干擾。
然而,和之前行路時的荒涼不同,這一路上,道路上到處都是衣衫襤褸的流民,正在和他們一起朝南方趕。
這些流民個個面黃肌瘦,有些人甚至瘦的皮包骨,看得出來已經餓了很久,就連走路都有些歪歪扭扭;他們的臉色都十分奇怪,平淡中透著一股絕望的麻木,好像看淡了生死的哲人一樣。寒風在他們旁邊呼嘯,但是他們卻好像一無所覺,只是呆呆地朝前面走著,好像前方有什麼在等待著自己一樣。
這些流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相互之間絕少交談,好像飢餓已經讓他們失去了一切**,行屍走肉般地前行就已經成為了他們生存的唯一意義似的。
大多人的鞋子已經成了灰土色,被磨出了破洞,有些人甚至都沒有鞋子,就這麼赤腳在乾裂的地面上走。深秋的寒風當中,一路上不斷有人倒在地上,有些人再也沒爬起來,還有瘦骨嶙峋的孩童在已經奄奄一息的父母身邊啼哭,但是更多的人只是看也不看地繼續朝前走,他們的臉上都只有一種死灰色。
這種景象,讓三個才剛出京城的人心中有些發寒。
這還是北直隸吶,怎麼就變成這幅模樣了?
“何以……何以如此啊!”魏忠賢的嘴唇微微顫抖了。
雖然他也是在民間長大,但是當時他離開家鄉的時候,還算是萬曆年間的好時光。後來在京城呆了這麼多年,他哪裡又有多少機會知道京城外面的世界?
在他權傾朝野的時候,想要得知地方上的情況,只能透過地方官員的奏報,雖然他心裡知道那些奏報肯定不盡不實,大明現在舉步維艱,百姓的生活肯定困苦。但是他沒有想到,這才離京城不過幾百里,就已經是這幅模樣。
齊望的心裡也和他一樣難受。
朝政紊亂,上下昏昏,貪腐橫行,庸官遍地,到處流民和饑民在飢寒中受苦……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還不就是因為你們這些禍國殃民的權奸!
一想到這裡,他的怒火就難以抑制,狠狠地瞪了魏忠賢一眼。
“你等欺瞞聖上,把天下敗壞成這樣,都是你等的錯!”
“是我等的過錯……”魏忠賢頹然垂下了頭,自己也覺得自己過錯甚深。
他長嘆了一口氣,然後望了望這一路上絡繹不絕的流民,只覺得自己這一生毫無建樹。
“只盼著孫閣老和楊閣老兩位輔臣能夠力挽狂瀾!”
“幾位老爺,能否幫幫老兒,賞老兒一口飯吃……”就在這時,旁邊突然擠過來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向他們祈求。“老兒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他臉色枯黃,聲音有氣無力,看樣子就算不如說的那麼窘迫,恐怕也差不多了。
齊望和劉松平對望了一眼,然後齊望從自己的行囊裡面拿出了一些乾糧,遞給了老者。
他們知道自己也幫不了所有的人,但是多多少少能幫一個也好。
“謝謝老爺!謝謝老爺!”老人快速接過了乾糧,然後迭聲道謝,齊望花了老大的力氣才沒有讓他跪下來。
然後,他以齊望都難以看清的速度,直接將乾糧一把塞入到了他的口中,然後大嚼了起來。
“你慢點吃吧,小心噎著!”這悽慘的樣子讓齊望看得心生憐憫,連忙將自己的手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