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搖頭。我的偵探問:“一個都沒有?”
“是的,我沒有對任何人說。”
“你竟然能夠一個人承受這些!”
早苗意外地說:“我很怕。”
相當久的一段時間,事務所靜悄悄的,只有空調偶爾會一邊喘息一邊吐出冷氣。
“我很怕,”早苗重複著。“我怕外子。”
語尾微微地顫抖。
“一開始,我不願意相信這種事,努力想要忘記。明明都那麼清楚地聽到他在電話裡那樣說了,可是我還是不想相信,實在是很蠢。”
我的偵探靜靜地說:“我不認為這有什麼愚蠢。”
“可是……已經沒辦法這麼想了……”
“是什麼原因?”
早苗打起精神,繼續往下說。“是蜜月旅行。上個月初,我們去了塞班島十天。他說剛結婚時沒辦法休假,所以才晚了一些。”
“這種事常有。”
“在塞班島,我們一起去水肺潛水。他是個老手,而且可以指導別人。可是,我才剛開始玩潛水,很不擅於耳壓平衡——你知道耳壓平衡嗎?”
“我自己沒經驗過,但知道是怎麼回事。是防止水壓壓迫耳膜吧?閉上嘴巴呼吸。”
“對,沒錯。要是不那樣做,水會流進耳朵,擾亂方向感,以為自己是在往上浮,實際上卻不斷往深處潛去——”
不擅於耳壓平衡的早苗,在塞班島潛水時就遇上那種情況了。
“我陷入恐慌,腦袋一片暈眩,不曉得該怎麼辦,完全無法控制身體。所以我向就在旁邊潛水的他打手勢,要他救我。我一次又一次地打手勢,可是——”
這次我的偵探沒有催促早苗。她不規則的喘息聲,連我都聽得見。回想和陳述,讓她再度恐慌。
“他明明看著我,卻不肯幫我,完全沒有救我的意思,只是一直盯著我看,目不轉睛地,簡直就像在觀察一樣。”
結果,在附近的潛水員救了早苗,將她引導到船上。然後,跟著上船的和彥說他完全沒有發現早苗陷入那種狀態。
“他一次又一次地說‘對不起’,抱著我,撫著我的身體。可是,我無法相信他的話,我忘不了他在海底注視著我就快死掉的樣子。”
早苗一定全身發顫。
“我也好幾天想是自己太多心了,可是,還是沒辦法。”
我的偵探深深地吐了一口氣,他問:
“你先生在塞班島想要殺害你——故意見死不救——你這麼認為,是嗎?”
心中的不安被他人明白地說出來之後,早苗似乎開始哭泣了。
“對,就是這樣。而且不止是那個時候,從那以後,我一直——一直覺得被監視。我覺得他在等待機會。我一回頭,總是發現他一臉兇惡地望著我,但一兩眼相對,他就急忙露出笑容。”
她深吸一口氣地說:
“後來,他還好幾次找我去潛水。結婚前,我們兩個人常常到處去潛水,但是現在我實在沒那個興致。”
“可是,除了塞班島的事之外,你沒有遇到其他具體的危險吧?除了潛水之外,平日裡的生活呢?”
早苗吐出發顫的嘆息。
“嗯,現在還沒有。但是,我一直提心吊膽的。前天那個女人打來的電話,似乎讓我忍無可忍了。”
我的偵探沉默以對。事情似乎變得不止是單純的徵信調查了。
“可以嗎?我們來整理一下。”我的偵探說。“你懷疑你先生有情婦,對吧?”
“嗯,沒錯。”
“然後,你認為他曾經想對你見死不救。”
“是見死不救。如果沒有其他的潛水員,我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