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塌。
頃刻,三張不同表情的臉出現在我眼中。
為首的是一張美豔的臉,我竟有一時間的恍惚,這張臉和母親居然有三分相似,明眸皓齒,身形嫋娜,著藕荷色霓裳,衣襟處的水紋圖案若隱若現,彷彿擁有無盡的生命,惹人驚歎,而她外罩的白色狐裘披風更是少見的珍品,耀眼眩目,白狐本就少見,可她卻能隨意穿就,身份地位的顯赫不言而喻。只見她梳著繁複的“追月髻”,一支透綠的梅花碧玉簪斜插髮間,隨意而動人心絃,嘴角含著嘲諷的笑意,眼神凌厲,挑釁地看著我和雅卿。
在她的身後立著一襲青色錦袍的華服男子,二十歲左右,容長臉,臥蠶眉,格外斯文俊逸,眼中全是無可奈何和歉意,我沒來由的心中一動,這男子好生面熟。
最後映入眼簾的男子著白色絲緞儒衫,頭簪紅色纓冠,一臉的桀驁不馴,眼神漫不經心的追隨那女子左右,偶爾流露出一些看不清楚的情愫,間或有鄙夷一閃而過。
我冷冷地看著眼前挑釁的三人,不動聲色。
作者有話要說:
☆、針鋒相對
涵漪的產業是越來越大了,面對賬務和各種往來洽談我愈加力不從心,腦子常常是混沌模糊的,看著每天的日出日落,生命似乎就這樣消逝,一點一滴,了無影蹤。
心越發沉重,而太累的心又是怎樣的一種折磨?
我將經營職權全數都放給蕊欣,由她來代我打理涵漪的細瑣末節,蕊欣雖小我三歲,卻極負天賦,精明幹練又不失細膩,自從雅卿和秦磊離開我後,她的善解人意和體貼給了我莫大的安慰。
涵漪的核心是茶葉,這些年來幾乎壟斷了整個天闕王朝的茶業商號,我很清楚以涵漪這樣的規模,絕對會引起當權者的忌憚,可是,我在賭,在賭一個機會,或者說是為了“報復”,為了陳沅江,為了那些無辜的陳姓族人,更是為了他——
韓子湛,我執念之人。
提到韓子湛,還得從那次與陳念娉、陳明峻和陸文航“不平凡”的相識說起。
景浩年間,明軒帝沈顯尚武輕文,定北大將軍陳沅江軍功赫赫,甚得帝心,一榮俱榮,陳府的恩寵一時無人能及,陳念娉便是在這樣的榮耀下長大。
這樣與生俱來的優越感似乎養就了她的自以為是和驕傲跋扈,她不容被忽視,更不容被駁斥,然而這一切的理所當然被我給打破了,所以陳念娉恨我,自第一次見我起便恨我。
景浩廿三年的元宵夜其實很美麗,花燈叢立,繁繁點點,整個宛城花團錦簇,是一種奢華到極限的美麗。
然而,在湘願的二樓大廳裡,陳念娉因“無意”的一腳絆倒了店小二,於是店小二的摔倒產生了連帶作用,毫無疑問地,是準準地撲倒在我讓店小二特意設定的屏風上,屏風順勢轟然倒塌。
此舉引得眾人爭相觀望,我驚奇地發現,眾人竟均是一臉懼色。
我掃了眼陳念娉,只見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挑釁的火焰,這種驕傲絕對不是母親所具有的,母親美的婉轉柔和,但骨子裡卻堅強執著,而陳念娉,官味太重,以至於遮掩了她本來的風采。
我感到雅卿就要抬腳衝了出去,於是,我不禁輕輕地捏了捏她的手背,她便停住了步伐,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我,然後則又狠盯著陳念娉——雅卿很瞭解我,我是絕對不會就這樣任由別人欺凌的,只是她不明白接下來我將如何行事。
我表情無瀾,只是側身對店小二道:“茶涼了,勞駕換壺新茶。”
店小二剛從地上爬起來,一臉的驚恐和不知所措,見我如此吩咐,便立刻提了茶壺衝下樓去。
眾人皆都驚異非常,表情遂如染布坊的顏料般豐富起來。
那白衣男子收起了特有的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