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遣派而來,專為照料柳夫人的病體。
我望著病榻上的柳夫人,面容慘白無血,眼神渙散無距,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彷彿之前那個美貌絕世且為我解圍的柳夫人根本沒有出現過,適才發生的一切都只不過是自己的臆想罷了。
柳夫人虛弱地朝我揮揮手,示意我靠她更近一些,我立時上前,微微屈身:“前輩…有話要講?”
柳夫人點了點頭,而後緩慢地問道:“能不能告訴我…你的真名?”
我直直地一愣,旋後答道:“前輩應該知道,我乃忠義侯陳明峻之妻明氏。”
聞言,她搖了搖頭:“你不用欺瞞於我,你…不姓明。”
“前輩…為何如此肯定?”
“她本性之磊落純良,乃我永不能及,若我沒有猜錯,她肯定讓你從父姓,姓陳。”柳夫人的語調低弱無力,不似在與我交談,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愕然頓立,良久皆不能言:“前輩……”
柳夫人看出我的疑惑,遂輕聲解釋道:“你不必驚訝懷疑,我言的並不是別人,而是你名義上的母親,我的堂姐柳子盈。”
“名義上的母親!?”我深深蹙眉,不解地問道:“前輩…何意?我的母親分明姓秦。”
柳夫人嘆了口氣:“堂姐的母親姓秦,人稱柳秦氏,乃伯父授業恩師之女,是真正的大家閨秀,賢名遠播,因此堂姐在女扮男裝四處遊歷時,為免閨名受損,常冠母姓,示人以假名。”
“前輩所言可否屬實?”我依舊半信半疑。
柳夫人示意我在床榻邊坐下:“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為何要欺騙於你?”
“前輩為何會那麼肯定我姓陳?”
“你的相貌,簡直和年輕時候的……”言及於此,柳夫人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來:“……一模一樣。”
由於咳嗽,柳夫人的氣息不穩,話語也不大連貫,一時之間,我也沒聽清楚其中間的詞句,只是猜度著她的意思,反問道:“前輩的意思是,我的相貌和我娘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對嗎?”
柳夫人掩唇的手頓了頓,好半天才答道:“……是。”
“因此,前輩才認出我的?”
“……是。”
聞言,我的心房漸漸激越,甚至有些無法言語的興奮:“如此言來,前輩…豈不是我的姨母?”
“姨母!?”柳夫人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神情頓時一滯,又開始咳嗽不止,我急忙俯身,半扶起她,在她的後背輕輕拍打,以助她順氣。
好半天,柳夫人才止住了咳,氣息漸漸平穩,見狀,我這才將她緩緩放平,並替她墊好枕頭,掖好被子。
見柳夫人已孱弱至斯,我有些於心不忍,本想出言讓她好好休息,改日再談,卻又滿腹疑問,捨不得馬上離開,而柳夫人好似明白我的想法,並沒有讓我離開,反而還強撐著精神伸出手,拉住了我的手。
柳夫人的手瘦削骨立,十分枯瘦,見之,我不由得一陣心酸,下意識地回握住了她的手。
“前輩適才言講,我的母親乃‘名義上的母親’,請問作何解釋?”對於柳夫人的這句話,我始終耿耿於懷。
柳夫人並沒有回答我,只是將手從我的手中抽出,緩緩撫向我手腕處的那串佛珠:“此物,你…已經佩戴了多長時間?”
我怔了怔:“六年。”
聞言,柳夫人的眼中即刻現出了一絲痛楚之色:“原來…已經這麼久了。”
柳夫人對這串佛珠的厭憎態度讓我漸感不安:“前輩,此物有何不妥?”
“此佛珠手串看似是普通的枷楠香木製成,實則不然,佛珠所用的木材產自丁零王宮的皇室花園之內,喚作噬心神木,世間唯有一株,再無其他,十分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