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峻放下簾幃,輕輕地揉著我的太陽穴,話語出奇地溫柔和煦:“夫人,很抱歉,最近一段時日,為夫恐怕不能陪你了。”
“為何?”我的音調頓時高揚了起來,一聽便知是生氣了。
“為夫,有緊急的公幹。”
我嗔怒著不依不饒:“前段時日,你早出晚歸,忙碌得甚至連我的生辰都忘卻不記,你明知我現在正懊恨於你,所以昨夜特地帶酒到我的房中哄我,甜言蜜語言道你已向王上告了假,接下來會好好地陪我到塞外遊玩幾日,不成想才過了一個晚上,你便出爾反爾,宣稱自己公事纏身,不能再陪我賞景出遊。夫君,關於出遊之事,你曾多次於我承諾,然而,皆無一實現,此次,如若你再言而無信,從今往後,你就別想,再來我的房中找我。”
一字一句,每一個語音,都將女子恃寵而嬌的小性子昭顯無疑,讓人無能輕易拒絕。
“夫人,請輕聲些,有外人在呢!”
“哼,你又騙我!我的閨房,除了你,不得我的允許,有誰敢隨意進入!?”
陳明峻訕訕地再次拉開床帳,聲音無限尷尬:“讓大將軍見笑了!吾妻昨夜多飲了幾杯酒,現下神智還未完全清醒,故而言辭無狀,胡鬧妄為,還望大將軍見諒。”
“誰?大將軍?”我故作似醒非醒狀,雙目朦朧無距,半支起身子,跟隨著陳明峻的視線亦探頭向床外看去,恰恰對上了衛遼意味不明的眸色。
我大驚失色,即刻縮回錦被之內,先是靜隱了片刻,而後則開始惱羞成怒,大聲地啜泣:“好你個陳明峻!一大清早,你就來給我添堵,平日裡,你輔佐王上,忙碌政事,無暇顧及到我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得寸進尺,都敢將公事處理到我房中來了,你出去,趕緊給我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整天就知道氣我,讓我傷心難過,不痛快,既然如此,當初,你何必要執意娶我,又何必要冒生命危險到天闕來找我,還不如,還不如讓那個昏君把我殺了,也省得這裡的人說我面醜心惡,配不上你!”
“夫人請息怒!”陳明峻愈加緊張無措,於是他無緒地看向衛遼,甚是左右為難:“大將軍,這……”
衛遼明顯有些不耐:“忠義侯風姿不凡,可謂男子中的翹楚,怎可被這醜婦左右無定?”
“靖崎並非懼妻,只是內疚使然耳,靖崎身為男子,卻因己故,不得不棄妻六載,不管不問,每當思及此事,俱慚愧無限,故而,吾妻對靖崎有所怨氣亦是在情理之中,靖崎自知情虧,所以無能責怪與不滿。是下,還望大將軍能夠體諒靖崎的難處,容靖崎處理好家事之後,再隨大將軍一起著辦奸細一事,可否?”
“陳明峻,你不用再感到內疚了,你索性,就休了我吧,也省得我天天跟你置氣彆扭,更省得你總是以政事為藉口,早出外歸,躲著我不見我!”我雖是撒潑無禮狀,但還是輕巧地避開了陳明峻的傷口。
陳明峻溫聲細語地安撫我道:“夫人,為了你,我連王上賞賜的美人都遣散不要了,怎可能會休掉你呢?夫人,是我錯了,請不要再生氣了,這幾日,我哪裡都不去了,只留在府中陪你,哪怕王上會因此而怪罪於我,我亦會懇請王上並向王上告假的,如此可好?”
“這成何體統!忠義侯現在還僅僅只有一個女人,竟然都無能管制,任由其肆意妄為,哭作不休,鬧得整個忠義侯府雞飛狗跳,不得安寧,此女至此平凡,忠義侯就這般羸懦,毫無男子漢的氣魄,倘若以後見了真正的美人,那還了得!?盛名遠播之人,想必也有實難相符之處。那年,王上與我……”衛遼先是鄙夷地評斷道,卻驀然仿似意識到了什麼,遂頓滯住了接下去的話語。
陳明峻面有難色,順勢對衛遼懇請道:“大將軍,甚是抱歉,靖崎實在……”
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