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等我再說一個。”香塵笑道:“我你還不知道麼?不說白話我是聽不明白的,多少年了我都不看書的。”
無崖子問道:“師父也寫過不少字,沒給你看過麼?”香塵笑道:“有一次他還沒寫,我把紙都給他撕了。”無崖子暗暗叫苦:“這傢伙什麼都不懂,看來我非得直接說了。”左右瞧瞧沒人,便道:“師父很喜歡你,你知道麼?”香塵嚇了一跳,險些摔倒,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低聲嗔道:“師父已經不在了,你……你……你又說這幹什麼?”
無崖子笑道:“我怕你不知道,想告訴你一聲。”香塵跺腳道:“這有什麼好告訴的?我知不知道跟你有什麼關係?”無崖子陪笑道:“師妹你別生氣,我只是想到倘若喜歡哪個人,那人卻毫不之情,這可……唉……當真淒涼的很呢。”香塵知道無崖子又想起小妹的情愫,不敢多說,哪知無崖子卻說起來沒完。
“你才來星宿海,跟小妹玩的投機,我跟師父經常偷偷的在遠處瞧你們,你們卻不知道。那天師父跟我都喝醉了,就是你來的第四天,那天我說了好多話,師父都不記得了,但是他的話我卻都記得。”
香塵站起來要走,無崖子道:“你不想知道他都說了什麼嗎?”香塵不知如何應付,只得坐下接著聽,無崖子見她坐下,便接著道:“師父也沒說什麼而是給我看了一張紙,上面寫著‘階上簸錢階下走,懲時相見早留心,何況到如今。’”香塵聽著雖不甚明白,可是已經隱約覺得是一些喜歡卻不敢說出來的意思,心道:“他跟師父在一起說這個可真是同病相憐了,只不過我又怎麼及得上小妹。”
無崖子又道:“師父說他老了,我說我也恨自己不晚生幾年,可是師父卻沒理我,只是想著他自己的事。師父喝乾了一杯酒,將酒杯放下的時候那杯子竟然給他震得粉碎,我嚇了一跳,師父道:‘你別怕,我不是對你,我只是恨老天爺。’我這時便有些懂得他的意思了,只見他拿起那張紙走到燭臺旁,將他放在火上燃了。”
香塵淡淡道:“師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啊?”無崖子輕嘆了口氣,四下裡望了望,香塵笑道:“師姐出門去了,他倆在湖邊呢。”無崖子道:“我先前以為師父說的是小妹,後來我說了幾句小妹的事情見他並沒怎麼關心,又說了幾句師姐師妹的事他也沒理我,我又道:‘香塵這孩子總是開開心心的,可真好。’”
香塵忙問道:“他說了什麼?”隨即臉蛋兒發燙,低下頭去,無崖子微笑道:“師父說你只知道自己開心,卻不來瞧他這糟老頭子,是不是對他厭惡了。”香塵不禁黯然:“我對他不是厭惡,我是什麼感覺都沒有,倘若他早說了出來,我又該怎麼樣呢,那天是他要死了我才說什麼願意嫁給他的話,他可是不是信了呢。”
無崖子道:“那天師父喝多了,我著人服侍師父水下,正要離開,只見床頭放著五六張紙,上面寫的都是‘江南柳,葉小未成陰。十四五,閒抱琵琶尋。懲時想見早留心,何況到如今。’”香塵問道:“這是……是他做的?”
無崖子道:“是師父寫的,歐陽修的詞。”香塵嗔道:“歐陽修忒不正經,做這詩來幹麼,不怕人說他老不正經。”無崖子笑道:“歐陽修有個很美麗的外甥女……”話沒說完香塵喝道:“我不聽了,你盡說這些話來消遣我。”無崖子柔聲道:“好師妹,你若明白了師父的心,你便跟我說一聲,我心裡喜歡著旁人不敢說,師父也不敢說,可是現下師父死了,你叫師父跟我一樣有苦說不出麼?”
香塵見他說得難過,便道:“好了,我心裡明白你的苦,可是小妹現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心事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可是我……我又是這麼渾渾噩噩的不能給你分擔些,你瞧在我不懂事的份上也饒了我吧,哪天要是給師姐聽見了,非殺了我不可,你忘了那年她……唉,反正師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