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垂幔復又揭開,秦栩君果然抱了個一尺見方的紅漆描金匣子出來。
放於桌上,開啟一看,卻是空的。
「空的?」何元菱奇怪。皇帝大人總不至於送一盒子玉澤堂的空氣吧。
卻見秦栩君又大步走到畫案前,袍擺一撩一掀,極為瀟灑動人。
「裁紙!」
這是又要搞創作啊
。何元菱趕緊過去,將剛剛畫好的《何宮女本人》給收起來,然後立即給皇帝大人裁紙。
根據皇帝大人的要求,每張紙都裁成了一尺見方。只見皇帝大人揮毫,在第一張紙上認真寫下三個字:
何元菱。
好字啊!遒勁雄渾、力透紙背。何元菱身為前世語文老師,不懂美術,卻懂書法,頓時被皇帝大人的書法作品給震懾住。
只是,如此雄渾的筆力,為何要寫「何元菱」三個字,是畫了「何宮女本人」,還要再寫「何宮女本人」?
皇帝大人用意太深,何宮女一時未能參透。只能待他寫完後,將那張墨寶輕輕放到一邊待用。
可等何元菱轉頭再看,秦栩君已經又鋪了一張紙,開始創作第二張作品。
何元菱!
竟然又是這三個字。只是這回換了草書,行雲流水、狂放不羈。
「皇上……又寫奴婢的名字啊?」何元菱目瞪口呆。
秦栩君提筆,望著自己的作品,表情十分滿意:「剛剛那個,是老謀深算的何宮女,現在這個,是膽大包天的何宮女。」
老謀深算……何元菱要哭了,這什麼破形容詞,怎麼能形容人見人愛、東方不敗西方也不敗的何宮女啊。
然後秦栩君寫一張,何元菱曬一張,一會會兒功夫,便寫了整整十張,十種字型的「何元菱」。
秦栩君還娓娓的、非常不要臉地解釋:「這是心細如髮的何宮女,這是語帶機鋒的何宮女,這是大氣沉穩的何宮女、這是輕盈靈動的何宮女……」
最後一張,是何元菱從未見過的字型,要不是前頭九張都是「何元菱」,她幾乎都辨認不出那三個如鬼畫符一樣的字,是「何元菱」。
何元菱一指這張,問:「這一張,是亂七八糟的何宮女?」
秦栩君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還是用他溫柔又好聽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道:「這是神秘莫測的何宮女。」
我去。皇帝大人,何宮女老太太都不扶,就扶(服)你。
秦栩君顯然對自己的解釋非常滿意,繼續不要臉地補充說明:「朕這是一語雙關,何宮女應該聽懂了吧?」
何宮女很聰明的。何宮女前世是語文老師,閱讀理解做得相當好的,你這小兒科一般的一
語雙關,人家半秒鐘就看透了好不好。
何元菱扶額:「皇上太幽默了,奴婢佩服。」
「幽默……是何意?」秦栩君覺得自己相當「不恥下問」。
雖是來了大靖半年,偶爾何元菱情急之下,還是會帶出些前世的語言,畢竟那些話說了二十多年,大靖的話才說了半年。
何元菱正色:「這是奴婢家鄉的土話,是誇人言辭風趣、為人豁達。」
秦栩君抬手,指向空中,眼神充滿夢想的光輝,輕輕地重複:「幽默……甚好,朕喜歡這個詞。」
何元菱不敢打擾皇帝大人的自我陶醉,悄無聲地移步到圓幾邊,偷偷從琉璃壺裡又倒了一杯酸梅湯,慰勞了自己,才叫太監進來收拾。
十張「何元菱」乾透後,秦栩君叫何元菱將墨寶收在了紅漆描金的盒子裡。
「這便是朕賞你的寶物,如何?」
「皇上的字,自然是天下至寶,奴婢受之有愧啊。」
秦栩君眼神中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