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親弟弟是靠不住了,今日想要保全面子,只能靠殿內這些眾臣。
皇帝再強硬,也怕悠悠之口。大臣們可是很會寫摺子的。
「這宮女身份低微,竟敢以下犯上、囚禁公主、傷害公主府女侍,無論如何說不過去,皇帝若不處罰,只怕惹天下人笑話。」
秦栩君不為所動,淡淡地:「笑朕什麼?」
「笑皇上為美色所迷,是非不分、顛倒黑白。」雅珍長公主臉色鐵青,質問來的樣子倒也有些氣勢。
秦栩君還是不為所動,甚至有些笑意:「朕在民間不就是個年年選秀的色鬼,還怕人笑話?」
「……」長公主頓時被噎住
。
幾位老臣已嚇得身子顫抖,噗通就跪伏在地:「皇上慎言啊!皇上乃萬民表率,為萬民稱頌,萬萬不可為了一介身份低賤的宮婢,與長公主傷了和氣。」
秦栩君點點頭:「愛卿們快快請起,朕看你們如此,實在心疼。」
大臣們以為皇上接納了自己的建議,紛紛顫顫巍巍起來。只有位列隊末的談玉海,冷眼旁觀,知道這事兒絕不會就這麼了結。
果然,秦栩君略一思忖,道:「鄔卿說得有理。何宮女身份的確低了些,雖是保護朕的龍榻,但一介宮女衝撞當朝長公主,於情於理、於禮於法,都說不過去。」
雅珍長公主的眉頭已經舒展開來,臉色由鐵青變得明媚,就等著要這「賤婢」的好看了。
「談侍郎……」秦栩君突然轉向人群中最默默無聞的談玉海,「宮女傷人,如何懲罰?」
談玉海趕緊出列:「宮女傷人,由內務府處置,屬下不能越權擅斷。不過屬下記得,內廷律,宮女傷人須酌情杖責。不過……若是長公主的侍女意欲傷人在先,此事須另行定奪。」
「有道理。」秦栩君點點頭,「朕以為,長公主擅坐龍榻、逾矩在先,何宮女依律維護,乃情非得己。長公主的侍女假裝傷重、其心可誅,若非有錯在先,何必如此惺惺作態,何宮女傷人……」
話還沒說完,旁邊就有太監期期艾艾開口:「皇上,奴才知情、請容奴才回稟。」
秦栩君:「不早說。」
「當時長公主這位侍女動手要打何宮女,被何宮女伸手擋住,何宮女未曾動手。是奴才們救何宮女心切,過來勸架時將這位侍女不慎撞倒。」
「哦?」秦栩君一揚眉,環顧四周其餘人等。只見跟進殿內伺候的幾位太監紛紛點頭稱是。
秦栩君嘆道:「果然,公道自在人心。那何宮女傷人這條,便可撇過不提。何宮女維護聖物,本是無錯,偏偏身份低微,對方又是尊貴的長公主,沒錯也變成有錯。所以朕以為,此事歸根到底,癥結在於何宮女身份太低微啊……」
諸臣頓時嗅到一股不妙的氣息。氣息裡充滿了強行袒護的意味。
再想到剛剛在殿外,弘暉皇帝和何宮女那親密無間的樣子,大臣
們紛紛掛上了一臉「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何等不要臉的話來」的表情。
「內務府總管一直空缺著吧。朕看何宮女挺合適。宮女何元菱,即日起任內務府總管。」
他說得輕描淡寫,可對於殿內眾人來說,卻是一道驚天巨雷,轟然炸響在偏殿上空。
「你瘋了吧!」雅珍長公主難以置信地望著秦栩君。
秦栩君笑而不語。
眾大臣頭暈目眩,半天沒回過神。他們知道皇帝不要臉,但不知道他竟然如此不要臉。
讓一個進宮才兩個月的宮女當內務總管,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皇上三思啊!」程博簡終於冷靜下來,第一個開口。
其餘大臣紛紛跟上,都是一臉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