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北點頭:「的確如此。何姑娘所知,令人匪夷所思。且案牘紙張脆弱,若近年內有人翻閱過,也必定看得出來。她所言及的幾本,的的確確是從未有過翻閱的痕跡。」
塗興安眯起了眼睛:「我不信神鬼之術。何姑娘必定是在別處看過案牘。」
「別處?」卓北不明其意。
塗興安道:「每年的案牘,都有兩份,一份我們這裡保管,還有一份送到京城通政司,你忘了?」
卓北大驚:「難道何姑娘是京裡來的?」
塗興安搖頭:「不像。她是陽湖縣口音,不像是京城人氏。我覺得,她說的背後高人,有深意。」
卓北有些明白了:「塗師兄是說,她背後的高人,很有可能是京城通政司的?」
「對!」塗興安一拍手,「好險,這姑娘上頭有人!」
也不待卓北迴應,塗興安立刻向院子裡的何元菱喊道:「何姑娘久等了,何姑娘快請進來,我們商議妥了,立刻、馬上、火速趕往伏鴻門,明天就能拿到緊急狀令,最遲後天,後天一定能趕到陽湖縣,押了那姓包的狗畜牲!」
第33章 縣衙
何姑娘有秘密。
秘密是不應當說出來的。
何姑娘的上頭的確有人,但不是塗興安猜測的某些人。何姑娘「上頭」的人,說出來怕塗興安嚇死。
當晚,路言驛非常妥當地安排了何元菱和滿伯,將他們送到專門安頓各路往來公差官役的驛館住宿。
滿伯一個趕車的,向來接送人員,都只住最下等的客棧雜間,甚至有時候車上蜷一宿也就對付過去,哪見過這般陣仗,連連嘖嘴,說何元菱這回一定是遇上了青天大老爺。
何元菱不解釋,內心卻暗喜。
什麼青天老爺,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起碼省了六十文住宿錢啊!這回出來告狀,得好幾天不能去說書,賺錢大業一時受到阻滯,每一文錢都要算著用。
六十文,可是鉅款了。
安頓好何元菱和滿伯,送他們過來的卓北與他們告辭。何元菱將他送到驛館外,卓北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消退。
他被滿伯喊了好多聲「青天大老爺」,羞愧到不行。
「今日多虧了卓主簿盡職盡責,否則我怕是連路言驛的門都進不去。」何元菱誠心誠意行了個禮。
卓北又是臉紅,還不忘替塗興安說話:「何姑娘,塗師兄辦過許多案子,是個能人。也是路言驛如今自身地位尷尬,受理申訴才格外謹慎,還請何姑娘包涵。」
這話倒也頗真誠,何元菱心裡也是信的。
身在官場,辦事多有掣肘,尤其大靖眼下這種局面,只怕絕大部分的衙門都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
所以,卓北這樣,身在最為尷尬的衙門,卻還有一顆赤誠辦事的心,尤其難能可貴。
「卓主簿客氣了,我只希望此案能趕緊順利辦完。能給周大哥和張家姐姐一個公道,也能讓我安安心心回鄉,不受那歹人脅迫。」
「一定能。只等通政司的緊急狀令一下,我會與何姑娘一同去陽湖縣,斷無人敢傷害姑娘。」
卓北說著,抬頭望了望何元菱,欲言又止。
何元菱看出他其實滿腹疑惑,笑道:「卓主簿還有話吧?」
不得了,卓北實在是個臉紅鬼。前面的紅暈尚未完全退散,被何元菱
一問,又是一陣紅暈覆蓋上來。
「何姑娘對路言驛的陳年舊案如數家珍,卓某自愧不如。鬥膽問一句,何姑娘是真的看過歷年案牘麼?」
這怎麼能告訴你。
何元菱微微一笑,避重就輕:「擇需要的重點瞭解過,至於途徑……不是我刻意隱瞞,是怕牽連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