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恩師兩度被駁,堅定追隨者喬敬軒終於開口:「退一萬步說,就算何宮女是天降英才,宮女當內務府總管,也不合祖制啊。」
「哦?」秦栩君終於有了些動容。
祖制這頂帽子,一扣一個準,誰扣誰知道。
即便是一言九鼎的帝國之君,也萬萬不敢隨意違背老祖宗流傳下來的東西。實在有不合當下時宜的,也要經過繁雜的審議、漫長的爭論,才有可能稍作改動。
內務府總管一職,從大靖朝開國以來就一直由太監擔任,雖不能位列百官,卻也有名有姓、有頭有臉、品階極高的內廷官職。
在大靖朝,你們聽過女人當官嗎?
沒有。
喬敬軒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將大靖祖制娓娓道來,秦栩君不打斷他,也不與他爭,但也絕不會被他說服。
只等喬敬軒說完,秦栩君緩緩道:「喬卿洋洋灑灑,朕聽明白了,無非是女子不得擔任內廷官職。」
「是。」喬敬軒也不客氣。
秦栩君的眼光柔柔地停駐在何元菱臉上,二人四目相對,何元菱看懂了他的意思。
既然大臣們質疑你的能力,那麼,你也應該露一手了。
何元菱回以微笑,轉頭對喬敬軒道:「喬大人,奴婢有話要說。」
誰也沒想到,大家就在爭論她的事兒,當事人自己倒毫不避嫌地開了口。所有人的眼神都望了過來,除了雅珍長公主,大臣們只領教過她腳踢侍衛腦袋的大膽、和腳踩侍女手掌的狠決,卻不知她真正行事又是何種模樣。
在諸人的擔心與期待中,何元菱朗聲道:「奴婢當宮女還是當總管,不重要。但喬大人所說,奴婢不敢苟同。」
我去,諸人又是一驚。
你一個黃毛小丫頭,還是個犯官之女,就算讀過幾天書,又能有多大的見識,竟然敢和朝廷重臣這樣說話。
知道喬敬軒是誰嗎?
別看他現在年紀有點大、身材有點肥、眼皮有點松,當年卻是金榜題名的榜眼郎,端的是才華橫溢、見識不凡,又師從本朝最最德高望重的大人物程博簡程太師,不說青出於藍、也是名師出高徒。
你個只會玩蹴鞠的小宮
女,竟然「不敢苟同」,這四個字,想一下都是對喬敬軒極大的汙辱。
喬敬軒的臉已經綠了,冷冷地望著何元菱,卻還要做出大度的模樣:「何宮女有何高見,但說無妨。」
「喬大人說女子不得擔任內廷官職,這不是大靖朝的鐵律。」
喬敬軒差點當場就笑了:「我在翰林院當了四年編修,熟讀大靖律法史書,要說祖制,勸你還是不要班門弄斧。這是開國太祖皇帝手裡就定下的規矩,歷經九朝,從未更改。何宮女小小年紀,吹牛卻是不打草稿,未免太自信了。」
何元菱就知道他急於反駁,並沒有聽清楚自己的話。
「喬大人,奴婢說的是,女子不得擔任內廷官職,是大靖朝的祖制,但卻不是鐵律。也就是說,特殊情況之下,女子和男子一樣,可以擔任你所能想到的任何官職,包括內廷官職。」
秦栩君樂了:「朕聽懂了,何宮女的意思,雖是祖制,卻也不是鐵板一塊完全不能鬆動。」
「皇上英明。正是如此!」何元菱的聲音又脆又亮,這可是一把在廣場上說話可以讓幾百號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好嗓子。
「依據呢?」喬敬軒氣勢迫人。
何元菱卻很鎮定:「喬大人既然熟讀大靖史書,就該知道世宗朝有一樁妖女靈石案……」
「妖女靈石案?」喬敬軒一臉疑惑,卻不似作偽,他想了想,又很確定地道,「胡言亂語,世宗朝從未聽說過有此等奇案。」
這就奇了,何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