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為難地說。
“大哥,你幫幫忙,你要多少錢都行,等我出去我一定給你。”
六指定定地看著我,說:“你能給多少錢?”
“五百,不,一千塊錢,你看行嗎?”我說。
“你寫下你朋友的地址和電話。”六指說完迅速掏出一截鉛筆頭和一頁便箋。
我趴在窗臺上把鄭巨發的地址和電話寫了下來。
六指抓過紙和筆裝進褲兜裡轉身走了。
我回身坐在床上,有一種虛脫的感覺。
僅僅過去了五分鐘,看守所所長張鳴陰沉著一張毛肚似的臉站到門口,嘩嘩地開門,厲聲高喝:“周天一,出來。”
我看看老才,他依然面無表情,再看看老伊,也依然無動於衷。
我心裡有些虛,答了一聲“到”,捱到門口。
張鳴“叭”的一下給我戴上手銬,然後鎖好門,徑直向辦公室走去,我嗅到了空氣中的緊張味道,情知不妙,但也只得硬著頭皮跟了過去。
一進他的辦公室,我喊了聲:“報告”,老實地蹲到了牆腳,他死死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點上一支菸,說:“你膽兒夠肥的,敢向往頭遞訊息,說吧,是誰指使的。”
我明白六指把我賣了,也明白這是老才故意要害我。
可是我不能說是老才指使我的,要不然回去監室他能整死我。上次有一個犯人夜裡值班時被老才打了幾下耳光,告到管教那裡,回去後,讓老才治著喝了一盆的涼水,差點撐死。
我說:“我的拘留通知書家裡沒收到,我沒有別的意思,想讓我朋友給我送件衣服過來。”
“你怎麼知道沒收到?老實交待,還有別人給你傳遞訊息嗎?”張鳴乜斜著我說。
“沒有人給我訊息,我進來這麼長時間了沒人來看我,我猜是通知書沒送到。”
“你猜沒送到就沒送到嗎?你年輕輕的不學好,家裡人對你失望了,接到通知書也不會來看你。”張鳴說。
“我是被冤枉的。”我分辨道。
“冤枉你?哼,你這樣的爛人我見得多了,以前被拘留過一次吧,二進宮了,還敢說是冤枉的!”
“我想找個律師,我有這個權利吧?”我說。
“你在外頭什麼權利都有,在這裡少他媽的和我扯權利,我不管你找不找律師的破事,我只管你在這裡老實地待著,說吧,誰指使你找六指的?是不是老才?只要你說了,我不處分你,老才那王八蛋我早看他不順眼,老是鼓動著犯人鬧事,你不用怕,告訴我我替你作主。”
張鳴忽而聲色俱厲,忽而和顏悅色,令我無所適從。
我斟酌了許久,還是打消了舉報了老才的念頭。舉報了又能怎麼樣?他在看守所混得太久了,管教們拿他一點法都沒有,我不知道還要在這裡呆多長時間,不想與他為敵,這次被他算計了算我倒黴,我已經夠倒黴的了,所謂蝨子多不怕咬,能忍則忍吧。
我認真地檢討說:“不是,是我自己的主意,我錯了,以後不會再犯了。”
“你真是茅坑的石頭——又臭又硬,你說你那點破事算什麼呀,不就是算命打卦騙倆小錢嗎?老實交待了交點罰款不就出去了?我告訴你,二十多天的偵察期,然後加上起訴,法院審理,你得在這裡蹲三個月,三個月,老才這幫混蛋能把你的骨頭給你磨酥了,你好好想想吧!”張鳴看榨不出什麼了,也不想我和廢話了。
我說:“我沒犯法,我認什麼?”
“少跟我犯倔,走吧,我給你找個地方,你自己好好清醒一下。”
張鳴不耐煩了,拎起我推搡到門外,把我押進了禁閉室。
禁閉室是很小的黑屋子,人站在裡面連轉身的空都沒有,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