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不例外,隔壁桌已經聊了起來,猜這次的鬧事者在白掌櫃面前撐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衛明瑞向來不關注這些,低頭自顧自吃自己的飯,但是那些吵嚷的聲音卻一字不落地傳進了他的耳中。
他舉箸停在了飯菜上方,突然對白掌櫃如何處理這找上門的親戚起了點興趣。
白大年這是第一次來洛瀟朝食鋪,剛來到朝食鋪所在街道,便被那蜿蜒盤旋的長隊嚇了一跳。
待被一個小孩撞了一下,他才反應過來,這家朝食鋪的生意遠比他想像的更好。
小孩沖他一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對不住老爺,我急著送外賣,您多擔待。」
白大年愣在原地,不懂這個「外賣」是何意。
身旁已經有人聊起了「外賣」,一個年輕的男子問同伴:「我們為何不定外賣,坐在家中等飯來,不比起個大早來排隊吃飯好?」
他的同伴道:「這家店的新品不能外送而且還限量,不早些來怕是要嘗不到了。」
最先說話的男子點頭道:「那確實應該早些來。」
白大年都迷茫了,他不明白,不就上個新菜嘛,為什麼要專門起個大早來吃。晚幾日來,人還少些,不更好嗎?
他不知道的是,因為《京食記》對洛瀟朝食鋪的推崇,朝食鋪的飯菜已經成了一些百姓經常交流的話題。第一時間吃上朝食鋪的新品已經成了可以拿出來炫耀的資本。
他愣愣地看著隊伍,心想這還怎麼討債,一個人一個人排過去,怕朝食鋪都要關門了。
白趙氏拍了他一下,湊到他耳邊道:「你傻嗎?咱們又不是來吃飯的,直接去店裡!」
兩人於是直接越過隊伍,無視隊伍中的人憤怒的目光,徑直走到了店中。
一位跑堂攔住了他們,「兩位客人,不能直接進,還煩請去後面排隊。」
白趙氏冷哼一聲道:「誰說我們是來吃飯的?白洛可在?叫她出來,燒了我們的鋪子倒是在這裡過得逍遙自在,快讓她出來!趕緊賠我們錢!」
白趙氏的聲音又尖又大,如同一萬根指甲劃在金屬上,大堂中當場就有不少人皺了眉頭。
跑堂臉上笑意依舊,問道:「敢問二位是何人?說我們掌櫃燒了你們鋪子,可有證據?」
白趙氏眯起眼睛,「證據?你把白洛叫出來,就說她大伯大伯孃來了,我們當場對峙,看看她承不承認!」
跑堂定定看了兩人半晌,終於從男子的眉眼間看見了一絲與掌櫃的相似之處,他心知這事不是他能解決的,於是蹬蹬蹬跑上了二樓,想把掌櫃的叫下來。
大堂中已經響起了不小的喧譁聲,談論的話題離不開這兩位鬧事的客人與白掌櫃的關係。
白大年得意洋洋地躲在白趙氏背後,滿意地看著眾人討論,他知道這事鬧得越大,白洛就越有可能下不來臺,他們要到賠償的可能就更大。
未幾,從二樓款款下來一人,那人身著素色紗衣,臉上不施顏色,長發隨意挽了個髮髻,正是白家消失已久的大女兒白洛。
跑堂的跟在白洛背後,說:「掌櫃的,就是這兩位自稱是你的親戚。」
掌櫃的?白洛竟是這家朝食鋪的掌櫃!白大年心中一跳,白洛竟有如此能耐,打理好這麼大一間鋪子?
他突然生了退意,這家鋪子貴客眾多,白洛就是隨意攀附上一個,那都不是他惹得起的。
但白趙氏死死拉著他的手臂,在他耳邊低聲道:「怕什麼?那小賤人如何有能耐自己開一間這麼大的鋪子?怕不是與真正的掌櫃有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做了個表面掌櫃罷了。」
白趙氏聲音冰涼又充滿惡意,就像毒蛇吐信,但這話落在白大年耳朵裡卻如同溫暖的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