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明瑞邊喝酸奶邊感嘆道:「今日帶老師來的只是洛瀟朝食其中一家分店,她家三家分店,店店菜品不一樣。安如坊這家主清淡細膩,昌隆坊一樓包羅永珍,二樓精巧甜蜜,樣樣都美得很。」
陸宏博正在思索這包羅永珍的含義,又聽到衛明瑞道:「哦,對了,昌隆坊的洛瀟美食排擋中還有祭酒家鄉吃食,什麼燒餌塊和破酥包,最近還有豆麵湯圓,澆一勺紅糖,那叫一個好吃。」
陸宏博哪裡能聽得這個,本來辭官歸隱一部分原因便是想念家中小吃。本已覺遙遠的路途難捱,這時有人告訴他京城便有一家正宗理南路朝食,這還如何忍得。
「明瑞。」陸宏博打斷喋喋不休的衛明瑞,「那間理南路朝食在何處?」
「就在昌隆坊中。」衛明瑞道,「祭酒急著動身,不然我必然請祭酒去嘗嘗。」
陸宏博:「我不急。」
「哦,那便明日請祭酒」
「今日便去吧。」陸宏博喝了一口酸奶,淡淡道。
想吃帶著家鄉味道的小吃,更重要的是見一見家鄉的人。離家數載,滿身風霜,故鄉可還是當時模樣?
管商現在是洛瀟朝食排擋的主事,不經常下廚了,但遇上理南路老鄉,或者特地來尋理南路正宗小吃的客人,他還會回到攤位灶臺。
這一日,他正在清點鋪中帳目,就聽到洛瀟朝食鋪的一個小廝過來傳話,說有位貴人要來這裡嘗正宗理南路小吃。
京城這天子腳下,貴客多如牛毛,指不定一個平平無奇的老者就可能是當朝宰輔。管商知道事情輕重緩急,立即撇了手中的帳本,繫上圍裙,準備給貴人露一手。
新品豆麵湯圓自是要來一份的,用吊漿面做的湯圓皮,米香濃鬱,再上焙香後的黃豆麵中一滾,澆上兩勺濃稠甜蜜的紅糖漿。那滋味,就連經常吃的管商都惦記著,時不時就要來一碗。
燒餌塊也不能少,選取最優質的的大米,洗淨蒸熟後舂成泥,再趁熱揉扁,放在炭火上細細炙烤。米香四溢,餌塊表面焦黃後,抹上管商自製的獨家醬料,輔以自製豆芽,醃菜、醃肉和油炸檜。捲起來後細細品嘗,香糯無比,餘味悠長。
當然最能體現理南路味道的還是米線。理南路吃豆花米線,不同於北方加滷料的鹹口豆花,更不同於加糖漿的南方豆花,理南路的豆花是香辣口的,加醬油,姜蒜末,韭菜汁和冬菜,香辣爽滑,解饞開胃。
陸宏博與衛明瑞來到那家門戶大敞的美食排擋中,兩人也不講究,就坐在一堆平頭百姓中間,倒也怡然自樂。、
理南路小吃上的很快,看見那熟悉的美食,陸宏博心中惆悵,竟遲遲不敢下筷子。
「某當年赴京趕考,家中阿孃也為某做了一頓朝食,燒餌塊,米線,這些都有。當時年少,不知家飯珍貴,等某金榜題名時,再想嘗一嘗家菜味道,卻已不能。」
陸宏博頓了頓,終是舉箸,一口小吃送入口中,閉上眼,似乎看到了理南路的豐盈草木和明潤細雨。
故鄉啊。
衛明瑞面上也顯戚然,他亦是離家幾載,與陸宏博不同,他尋覓良久,偌大京城中竟無一家故鄉吃食鋪。
陸宏博這次吃的很慢,像品茶一般,一小口一小口地用著,似乎要將這味道記在心中。
待用餐完畢,他叫來了小廝,想要見一見做小吃的廚子。
管商就在櫃檯旁算帳,小廝一傳話,立刻便走了過去。
喚他那人是一美髯錦衣老者,文雅和藹,與他話家常一般,問他家在何處,家有何人,因何事到京城。
管商立刻一五一十地將自己境況告知了,包括因水災自己一家流亡至此,又如何被白掌櫃賞識,留在這鋪子